泛黄的老照片_不知北山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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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黄的老照片

  和煦的风吹散了骄阳的温热,随处可闻的是青草的气息。坝上草原的起伏比一般的草原要大,但却能真正的合了那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回归了自然,生性也质朴起来。

  她突然理解了子慕,这样的天地,还有什么烦恼不能忘?

  北国的这片领域,遍地都洋溢着生命的绿,它是大自然的颜色,永远只有一种精神,再繁杂的事情归于此,都趋于一统。

  两人都丢去了以往的矜持与包袱,没有了羞涩,大大方方的牵手散步。

  初夏季节,草甸上还有许多野花。维拉挑了好看的,摘了一束,然后告诉顾容与,哪些花在大西北也会有。

  顾容与听得仔细,仿佛就是这样,就能与她更近一些。

  维拉今天挽了一个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很纯净很干净的样子,顾容与看着这姑娘的侧脸,有些愣怔,然后弯腰找了一枝上面点缀着几朵白色小花的花藤,折了上来插在了维拉头上。

  顾容与鲜少如此,维拉自是从善如流,待他插好后,还转了个圈,问他好看么。

  素净得几近透明的脸颊,常年的西北风沙并没有磨损她的清丽,许是见惯了沉重的东西,眸子显得愈发地沉静如水。而如今的这双眼睛透亮,他看到了她只给予他的唯一光芒。

  顾容与看着她的眼睛,眸子也深了起来,低低地叫了一声,“维拉……”

  “嗯?”

  比预期的还要幸福,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那少年一手放在她的腰上,一手轻轻搭在她的头上。

  唇,在她的唇上浅尝辄止。

  一瞬间,维拉只能听到自己跟他的心跳,全身的血液都叫嚣着冲上脑门来,好像身在夏夜的漫天繁星下漂浮游荡。

  维拉已经有一百七十公分了,跟顾容与还是差了半个头的差距,恰恰是接吻的最佳高度。

  她掂了脚,他低了头。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撩人心弦的姿势,似乎下一秒就可以笑出泪来。

  都是第一次亲吻,可能是因为遇到了对的人,所以无师自通。

  她启唇,他的舌头就这样探了进来。他在她的唇齿间浅尝辄止,几乎要用尽世间所有的温柔。

  这才是含着嘴里怕化了的明珠。

  一瞬间,维拉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连骨头都是摆设。维拉不由得低声轻吟,这声呢喃在风中化作了最美丽的叹息。

  醉生梦死的酒从来都来自情人的酝酿。顾容与不由得收紧了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最古老的誓言——相濡以沫。

  人在接吻的时候,吸入的空气相对减少,脑部的氧气相应减少,所以此刻除了顾容与,维拉想不到其他人。接吻,多么亲切的方式。那时候,世界不会再有别人。

  似乎是突然间的,占有欲膨胀。维拉也环住了他,像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氧气。由着他的引导,她也在他的唇齿间探索着。

  无不满是感动。

  这样的感动,除了对方,再也没有人能给他们。

  真的真的好想,一夜之间白头。

  他们去的时候并没有带上相机,觉得这样的人,这样的景,不留住什么太可惜。

  所幸的是丰宁坝上草原作为旅游景点存在,而且现在正是草最好看的时候,是有很多人慕名过来采风的。

  有一家做旅游杂志社也在其中。

  他们见苏拓可爱,灵气也十足,偷拍了好些张孩子在草地上笑闹着抓蝴蝶蹲着闻花香的照片。

  维拉扯扯一脸懊悔地训斥海欧没带相机的子慕,耳语几句,然后子慕的眼睛就亮了。

  两个姑娘达成了共识,却拉不下面子,拉了脸皮最厚的曲奕过来,把主意跟他说了。

  少年觉得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答应了。

  顾容与和海欧都挑眉看着她们。

  曲奕幽幽地就晃了过去,拍着那小哥的肩膀说他不厚道啊,虽然说孩子不懂,但他们知道啊,那是侵犯肖像权。

  那小哥连连道歉——“我就是看孩子太可爱了,不是有意冒犯的。”

  曲奕摸摸下巴,“这样吧,我看你也拍了不少胶卷,作废的话太可惜——”

  那小哥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不如你帮我们都拍几张,我们就不跟你计较啦。”说着还假装大方地拍人肩膀跟人哥俩好。

  那小哥欠过身子看他身后的人,眼睛亮了,连连答应。

  “你得把照片寄给我们啊。”曲奕提醒。

  那小哥想了想,讨价还价了,“相机是杂志社的,我做不了主。但是如果你们的照片被征用了,那么作为报酬,不仅照片可以给你们,还有稿费呢。”

  曲奕当然不贪那点小钱,挥挥手说,“行,你拍好看些啊。”

  “那当然,我是最专业的!”

  “对,两个女孩子背贴着背站到草丛里去,抬头,看天,很好。”小哥一边拍一边感叹,太有默契镜头感太好了这俩丫头。

  “那个小伙子,对,就是你,你跟着过来,站在不远处。嗯,姑娘你站近点,低头,忧郁些,别抽搐。小伙子,你看着这个小姑娘,很对,就是这个眼神。好,一,二,三。”

  维拉回头对着顾容与无奈地耸肩,你都拍的什么跟什么嘛。

  不过多年后再回头看这样照片时,却是无限感慨,他们是不是当时就预见了那样的情景呢。

  连表情都模拟得那么像。

  海欧和子慕是适合大笑的孩子,他们把镜头都笑酥了。

  他们笑容甜美,他们笑容绵长。

  这就是青春啊。

  青春多好。

  最后一张是大家一起照的。

  后面是大片大片的草原,点缀着白云几朵,绵羊几只。

  他们笑得和乐。

  时,1999年6月24日。

  回去的车上,维拉回头看到子慕有些落寞。

  维拉问她怎么了,心里有些不安。因为早上她刚把江洛留下来的礼物送给她。然后让了地方,让子慕给万里之遥的江洛打了电话。

  内容她听不到,但是子慕出来的时候,不喜不怒的。

  那时候维拉觉得这是好事,至少比强颜欢笑和哭哭啼啼来得好,这种形容,才是真正放下了。

  可是,现在她却不确定了。

  子慕看了姐姐一眼,对手指,“我又得重新念一年初三了。”

  维拉翻着白眼,却松了口气,“终于记起来啦。”

  子慕眼睛一亮,自家姐姐绝对不是落井下石的主儿,抑制住内心的喜悦,咳,“你是不是帮我考了哇。”

  维拉闭眼,扭过头去不看她。

  子慕笑得牙龈肉都出来了,隔着椅背搂着她说,“你最好了。”

  维拉拍开她的手,不理她。

  子慕兀自坐了一会,再欠过身子问她,“能考上你们学校的重点班不?”

  维拉想了想,“嗯。”

  子慕克制住自己的嘴巴别裂得太大,对着她嘿嘿傻笑了一会儿,再问——“那高考的时候……哎哟海欧你这个鸟人,干嘛拧我耳朵?”

  曲奕泛酸了,哼得一车人都听见了。

  半晌,维拉也忍不住了,对上了一旁温柔地看着她的顾容与,埋进他的怀里大声笑了出来。

  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你知道吗?

  我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我早就说过,维拉是个好姑娘。

  很好很好。

  这个夏天似乎过得很快。

  苏老并没有责怪孙女,看着孙女通红的眼睛叹气。老人把一切的过错都揽了过来,对过去带着无限的悔恨。这个,维拉又怎么会看不出?

  只是那么多年了,这份感情她能体会多少呢?

  杂志社的人很守信,不到两个星期,照片就冲洗好送了过来,里面还有五六本当期的旅游杂志,封面人物是苏小拓。

  孩子看着杂志封面上蹲着摘花的自己笑得合不拢嘴,抱了一本杂志就往门外跑,“我拿去给梅梅看。”

  苏老也拿了一本,翻着杂志觉得挺有面子。政治类军事类的杂志他也是经常上的,对与苏老来说,这些杂志的确不算什么。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啧啧,不是他吹牛,有谁家的孙子有他家的聪明可爱,谁家的孙女有赛他家的伶俐漂亮呢,苏老越想越觉得倍儿有面子。拿了一本杂志就想裱起来,还吩咐了勤务兵给他多买几十本回来,什么时候给也那帮老家伙看看。

  杂志社专门给丰宁坝上草原开了一个专题,所以篇幅很大。跟以往拍的照片不同,这期的人物的照片特别多。人长得帅气漂亮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孩子的身份。

  杂志社的小哥拿到他们的地址时,多留了个心眼。B市军属大院的保密性比较高,外界对哪个军区领导住在哪个大院基本一无所知。可巧,杂志的主编年轻的时候做过军事杂志,也采访过不少的老将军,来过他们的大院。因此,下属跟自己说的时候便几乎肯定了孩子们的身份。当即拍板决定把这期的主题做大,增加了不少的人物照片。

  毕竟没有什么特别的利益关系,只是卖了领导的面子,里里外外都过得去。

  维拉看着照片也满意,杂志社只冲洗了一份照片,但是底片却留给他们了,实属难得。

  顾容与心知这般待遇不过是因为对方知晓了他们的背景罢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无伤大雅。他们活着虽不张扬,但是也不必夹着尾巴藏着掖着。毕竟是前人摘种的树木,后人栖息了,旁人也是说不得什么的,只能叹自己没有那样的老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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