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幼稚_雨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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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 幼稚

  他们本来商量好周三回江北,可惜天公不作美,恶劣天气突然来临,航班大面积取消延误。

  新闻里暴雨预警接连不断,雷鸣和电闪撕破夜的宁静。

  祁安前晚不慎吹了冷风,隐隐约约有些感冒,饭后陈泽野哄她喝了两片药,没多久便迷糊地犯起困来。

  再睁眼已经是傍晚,外面淅淅沥沥还在下雨,房间里的窗帘只拉开一半,沉翳阴霾如同散不尽的浓墨,碾压逼仄着每一寸空气。

  湿漉水痕渡满玻璃,腾起的雾气模糊街景,祁安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偏头发现陈泽野就在自己身边。

  他让出一条手臂给她当枕头,拇指轻轻摩挲她右手的无名指,指根上圈着那枚银戒,切割反射出细细碎碎的浮光。

  他好像格外喜欢这个动作,牵她手时总是会无意识地重复去做。

  另一只手则虚虚盖在她耳侧,不时揉着耳垂安抚,以免滚雷惊醒她熟睡安梦。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陈泽野垂眸,掌心摸了摸她的头发:“不再睡会了吗?”

  中午那阵他刚洗过澡,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气味,祁安翻了个身,主动往他怀里钻了钻,脸颊紧密贴在胸口那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听见他藏在下面的心跳。

  房间里暖气给的很足,被子也暖烘烘裹在身上,她皮肤被氤出一层淡粉,犹如熟透了的水蜜桃,陈泽野把人搂得更紧了点,低头在她眼尾那处亲了亲,贴在她耳边问:“还难受吗?”

  祁安摇摇头,声音带着未睡醒的朦胧:“不难受了。”

  “你怎么在这呀?”

  “不是说下午有线上会议要开吗?”

  陈泽野下巴抵着她额头,小幅度蹭了蹭:“放心不下你。”

  “而且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交给关浩他们去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安乖乖哦了声:“那你是一直在这陪我吗?”

  修长分明的指节缠着她的一截长发,陈泽野嗯了下:“是啊。”

  “一直在这守着你。”

  “不无聊吗?”

  墙上的分针还在勤勤恳恳行走,距离五点已经过去十分钟,她睡了将近四个小时。

  手机没有放在床头,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打发时间的工具。

  陈泽野勾起唇角,懒懒散散的笑,可是话语很认真:“不无聊。”

  “再没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了。”

  看着她,陪着她,感受她每一次呼吸与起伏,这是分别那几年他日思夜想的事,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所以现在怎样都不够。

  祁安眼睛来回眨了眨,琥珀色瞳孔里的水雾还没消散,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拓出很淡一层阴影,有种说不出来的纯和欲。

  陈泽野喉结轻颤,眸光一点点变暗,嗓音也蒙上喑哑:“干嘛这么看我。”

  祁安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小声说:“感觉好黏。”

  陈泽野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在她脸颊上捏了下:“不喜欢这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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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安答得没半点犹豫,唇角向上弯出弧度,两个梨涡很浅:“喜欢和你黏在一起。”

  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开那种。

  陈泽野笑意更重:“那就一直这样。”

  黏着腻着,天荒地老,至死不休。

  陈泽野喂她喝了半杯温水,用食指帮她擦掉唇边的水渍,湿濡顺着指纹逐圈扩散,指腹却压在那里没有移动。

  粗粝与柔软碰撞出悸动,眼神也在昏暗中相互纠缠,勾扯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冷冽的雪松气味不断逼近,祁安呼吸一寸寸收紧,喉咙也干涩发紧,手指不知不觉攥紧他的衣角,脑袋里的意识在变模糊。

  秒针划过两格,某种预感如同气泡般越蓄越大,她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下,牙齿磕上唇瓣,手指力道极轻地推了下他肩膀:“不行。”

  “会传染给你。”

  可陈泽野的呼吸声还是很重,汹涌到几乎要把她淹没,祁安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还是用仅存的理智逼着自己清醒,有些生硬地将话题转移掉:“我饿了。”

  刚睡醒的时候容易没力气,声音同样也软绵绵的,最后几个字音被咬得更轻,听起来就有几分无辜的委屈。

  陈泽野盯着她多看了两秒,眸色漆黑浓郁,喉咙里溢出轻笑,像是无奈,但更像宠溺:“想吃什么?”

  祁安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很乖地说什么都好。

  “只要是你做的就好。”

  客厅那盏柔缓的灯被按亮,白墙上落下相贴的两道身影,陈泽野抱着祁安下楼,把人轻手轻脚地放到沙发上。

  这次回来她没带太多换洗衣服,身上随便套了件陈泽野的黑色卫衣,袖口已经翻折上去两截,可还是长出好多,活脱脱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领口也松,露出的肩颈线条笔直漂亮,下面连接两根纤瘦锁骨,陈泽野过去把抽绳拉紧,又捞起旁边的毛绒玩具塞进她怀里,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几下:“在这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不好?”

  祁安特别喜欢听他讲这三个字,放缓的声线有种肆无忌惮的偏宠。

  陈泽野发觉到她这点小喜欢,渐渐也把这句话变成了自己的习惯。

  只属于她的习惯。

  厨房那边的光线要更暗一点,橙黄色给人温暖的感觉,祁安抱着毛绒小兔窝在毯子里,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回明椿巷,可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点一滴她都不会忘。

  她也很喜欢这边的装潢风格,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莫名合她心意。

  她又想起来隔壁陈泽野住的那栋,和这里形成巨大反差,黑白灰三色排列交杂,单调冰冷,没有半点人情味。

  思绪到这里被按下暂停键,恍惚间她猛然意识到什么,又在记忆中挖出更多细节。

  “我还记得搬来明椿巷之前的那个礼拜,你一直都没来学校上课。”

  语气停顿几秒,

  祁安说出那个猜想:“你不会是在这里布置房间吧?”

  陈泽野把牛奶倒进杯子,

  弯腰放到微波炉里,没太避讳地承认:“是啊。”

  当初得知祁安无处可去,陈泽野当即就想让她搬过来,又担心她对自己有顾虑,思来想去选择联系岑嘉,请她帮忙演一出戏。

  这栋房原本是他在住,相比之下空间面积更大,布局排列也更合理,所以他当晚就收拾东西把地方给她腾出去。

  可这样他还是不满意,因为里面的装修随意又潦草,家具更是十几年前的陈旧样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环境会不会吓到她啊。

  她住起来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陈泽野从来没有这样多虑的时候,可对祁安上心已经变成他刻入基因的本能,所以那整整一周的时间,他都把自己闷在家里,琢磨该怎么改造翻新。

  他身边压根没有异性朋友,只有岑嘉愿意提点建议,可惜她审美太过独特,剑走偏锋地喜欢黑暗哥特风,强烈建议陈泽野把卧室的墙纸换成暗红色。

  江池逸那帮人更是靠不住,直男审美很要命,凑在一起想出来的全是馊主意,陈泽野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去网上找攻略,摸索她会喜欢什么风格。

  他见她书包总是挂着一个兔子模样的钥匙扣,误打误撞以为她喜欢,便在床头边添了一盏兔子夜灯。

  他见她总是在阳光下傻笑,猜测她喜欢这种明媚温暖的感觉,便把壁纸全部换成暖色系,客厅也改成宽敞透亮的落地窗。

  那段时间他跑遍了黎北和临舟的家居店,哪怕最普通的靠椅也要反复挑选,渐渐去的次数多了,大家对他也熟悉起来,就连老板娘都夸赞,说没遇见过他这样细心的男生。

  不过最耗费心血的还是墙上那几幅绘本插画。

  沈初宜从小教他绘画,基本功打得很牢,这些东西他七八岁时就能画得很好,甚至还在比赛中拿过不错的名次,可那时却不知因为什么,总是不满意,总是在否定,前前后后画了二十多张废稿。

  但他从来没觉得麻烦,他只是想给她最好的。

  能换来一个笑也值得。

  在那段不见天日的暗恋中,他的喜欢始终小心谨慎,笨拙却诚恳。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陈泽野把温好的白桃牛奶拿出来,确认玻璃杯不烫才放进她手心,用轻松的语气把所有麻烦一带而过:“当时可要为难死我了。”

  祁安心里的自责还没来得及冒头,又听见他问:“那段时间在这住的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用力地点点头,好像这样会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特别好。”

  唇边漾开些许奶渍,她捧着牛奶抿了一小口,多讲了些他不知道的往事:“爸爸和弟弟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失眠的现象很严重,有时候在床上躺到天亮都睡不着。”

  “可自从住到明椿巷这边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情况了。”

  当时她还觉得很神奇,琢磨其中到底是什

  么原理。

  可哪有那么多玄学迷信,爱才是最关键的那味良药。

  陈泽野抵着她的额头,很低很低地笑了下,胸腔微微震动:“看来那个方法还挺管用。”

  “什么方法?”祁安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云里雾里地问他。

  但陈泽野偏偏同她打起哑谜,怎么都不肯说。

  祁安只得皱起眉头佯装生气,一对杏眼收拢压聚,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像是只马上就要炸毛的猫。

  陈泽野最吃她这套,她心里都知道。

  果不其然,他屈服着败下阵来,在她手中玩偶的兔子耳朵上捏了下,语速很慢,仿佛不太好意思说:“记不清是在哪看见的,说是在床边放上玩偶,它就会替你拦下所有噩梦。”

  有很多个夜晚,他守在钟灵巷那个破旧的筒楼外,直到破晓才等到那盏灯熄灭。

  他知道女孩睡不好,却没有理由陪在她身边。

  还记得把玩偶买回来那天,他像是患了癔症的病人,严肃认真地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好好保护她,知道吗?”

  祁安愣了好久,这样的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嘴角不自觉弯出弧度,陈泽野在她脸上捏了下,哑着声音说:“笑我啊。”

  “没有。”祁安伸手主动抱了抱他,在他怀中仰起脖颈,眼睛亮晶晶的,“你好爱我。”

  爱让人克制,更让人变幼稚。

  陈泽野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语气比肯定更加肯定:“是啊。”

  “特别爱你。”

  他从不吝啬对祁安说爱,只恨自己找不到比爱更爱的词。

  “好了。”陈泽野摸了摸她的脸,“先去给你弄晚饭,别把我宝宝饿坏了。”

  祁安捧着那杯牛奶,很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身影被头顶灯光无限拉长,轮廓也柔和虚化。

  这个夜晚并不安静,雨点滴滴答答敲打世间万物,节奏杂乱,毫无章法。

  这原本是她最讨厌的天气,可现在却变得明朗起来。

  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每一刻都是好天气。

  陈泽野的动作很快,祁安放空的思绪还没收回,轰隆机器声已经停止。

  他摘掉身上的围裙,快步走到沙发旁边,然后手臂穿过她腋下,轻松就把人抱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安整个人都很依赖地贴在他身上,脸颊就靠在颈窝那里,脑袋跟着开始反思:“这样下去是不是不太行。”

  陈泽野嗯了下,语调不解地上扬:“什么不行?”

  “感觉自己越来越废了。”祁安声音完全闷住,“什么事情都有你帮我做。”

  早上刷牙有他帮忙,穿衣服有他帮忙,吃饭也有他帮忙。

  某些温存过后,连洗澡都是他帮忙。

  陈泽野又笑,把人稳当放在椅子上,摘下手腕上的黑色皮筋,动作娴熟地帮她把长发拢好。

  没了发丝的阻挡,温热气息就这样直白打上皮肤,带着穿透的力度,血液里的躁动分子也被调动。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泽野把人环着圈进怀里,不以为然地说:“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我就是想养着你啊。”

  那四年半的分别无疑是身心上的双重折磨,祁安人瘦了很多,也憔悴很多,陈泽野看向她的时候,心口总是痛得不像话。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不少,脸上渐渐泛起红润血色,就连饭都比之前吃的更多。

  祁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攥着筷子小声嘟囔一句:“可你好像在养小孩子啊。”

  “对啊。”

  陈泽野肯定地给出答案:“你不就是我的小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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