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_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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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没有依据,全凭经验推论假设并得出结论的行为,通称伪科学。

  秉持伪科学破坏学术的严肃性,最为可恶。

  而在灵活运用伪科学惊吓智商有限的龙套方面,西索,堪称其中的佼佼者。

  去你妈的不死全凭血!烘干了就灰飞烟灭!

  我咬牙切齿赤身裸体的从水里爬出来,全身都痛得抖若筛糠……

  脚底发软,踉跄着走了两步,身后的浪冲过来,我立刻失去平衡扑地!

  沙子是细软的,但注了水的沙子坚硬程度是可以造防御工程的。

  我的脸,摔得很疼……

  鼻子里有液体流出来,染红了手指和沙子……

  惨啊,真惨……

  我趴在不知名的沙滩上当尸体,海潮越涨越高……

  我的银行卡、身份证、存折、所有的积蓄,被烧得一干二净。

  衣不蔽体,腹中空空,全身剧痛……

  惨啊,真惨……、

  我像破抹布一样飘在海边……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投在我身上……

  绕着我转了两圈,然后蹲下来,开始商量。

  小影子:“师父,它变成人形了,要捡回去吗?”

  大影子:“不捡,它都没有求生的意思,捡回去也会死。”

  谁说我没有求生的意思?

  连对着BT们喊救命这种丢脸的事都做了!谁敢说我想死?!

  我挣扎着抬手,一把拽住大影子的裤腿!颤抖着抬起我头发凌乱沾满鼻血的脸!月色配合的打上惊悚的效果光……

  “妈呀!”小影子吓得跌坐在地!连滚带爬的后退……

  “吃的……”我嘶哑的挤出两个字,眼神虚弱而坚定。

  大影子俯视着我,笑了。

  大影子是个帅大叔。

  ……………………

  火堆在中央噼噼啪啪的烧着。

  蘑菇嫩笋汤的清香和烤鱼的焦香缭绕在一起,让脸蛋红通通的小孩儿不停的咽口水。

  我裹着帅大叔的外衣,两手抓着食物面无表情的啃着。

  帅大叔在烧火,黑色的瞳孔里火苗一跳一跳的,黑色的短发也随着热气微动。

  “我叫小鸦,这是我师父,你叫什么名字?”小孩看不出性别,眼睛是金色的,头发是黑色的,皮肤也很黝黑,衣服脏旧,很原始的款式,身上有细小的伤口,手指粗糙,像个黑漆漆的野孩子。叫小鸦,还真贴切。

  “我没名字。”咽下一口干涩的烤鱼,我费力的回答。

  “小鸦,你该回村里了。”帅大叔摸摸他脑袋,“不要总跑来找我了,你们部落不许,而且森林里也很危险。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也不许乱说我是你师父,知道了?”

  小孩瞬间气鼓了脸,看上去挺可爱的。

  气呼呼的站起来,瞪了帅大叔一眼,然后跑到我旁边,蹲下凑过来亲一口,“你是我发现我守着我捡到的,以后要做我新娘子哦!”

  我瞟他一眼,这小鬼才几岁?自己还看不出性别呢,知不知道新娘子是干嘛的啊?

  低头,继续吃。

  “明天再来找你玩!”小鸦一边挥手一边跑掉,跑得还真快,眨眼就不见人影了,声音还远远的传过来,“明天我给你起名字~~”

  “明天不要过来啦!我刚才说的话你全当没听见吗?!”帅大叔在嘴边拢起手朝着小鸦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句,然后无奈的摇头嘟囔,“怎么我遇到的小鬼一个个都这么难缠……”

  我埋头喝汤。

  帅大叔凝视我良久,慢慢问:“你真的没有名字?”

  “真的没有。”

  在这个世界的名字,都是假的。在之前世界的名字,已经没有意义。

  “你是从哪里来的呢?总有家人吧?”

  “忘了。”我看着大叔,很平静的撒谎。

  这次重生之后,我前世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不过很可惜,只是非常平凡的人生而已。

  在那个和平的世界里普通的出生,长大,结婚,生子,然后生病,死亡。

  完美的渡过了平凡的一生。

  并不是失忆的主角记忆恢复就一定带着惊天大秘密或者命运逆转的。

  这世界,到底还是平凡人组成的不是么?

  现在看来,与其说是突然穿越,不如说是顺应自然规律的投胎转世。

  已经过完了上一辈子,在这里的人生,是我货真价实的这辈子。

  但是这个身体前十四年的记忆还是空白,如果连前世的记忆都恢复了,这一世的却依旧没有,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段记忆被外力或者生病洗去了;

  第二,记忆根本就不存在。比如我是人造人或者培养皿里出来之类的,在植入记忆之前就是空白。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第一种比较可能。

  说实话,对于这段记忆,我没什么兴趣追究。

  对我来说,“过去”永远比不上“现在”。

  记忆是个太玄妙的东西。

  我有更实在的追求。

  我不想死,我要吃饭。

  一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在流星街活过来时,我就是这个想法。

  一年后的今天我还是没有变。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得重新开始。

  这里我人生地不熟。

  而大叔找得到吃的。

  他很强,身上的念不逊于库洛洛,又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肯定是练家子。

  想活下去,我就要赖上他。

  喝下最后一口汤,我捧着碗对帅大叔说,“师父,我以后跟着你。”

  ……………………

  帅大叔拒绝我叫他师父,他说他收徒弟是很谨慎的,目前为止只收过一个,还教育失败了,所以十年之内都不想再收了。不过我可以暂时跟着他。

  是不是师父,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

  只要他在我能独立活下去之前不扔掉我就行。

  帅大叔叫杰斯,我听了没什么印象,大概是猎人剧情里没怎么出现的世外高人的类型。

  这样更好,少了很多麻烦。

  大叔没给我取名字,也不让小鸦乱起,他坚持自己的名字应该由自己决定。

  “我不是你父母,没有那个权力。而你是个大人了,自己决定就好。”然后他笑笑,摸摸我的脑袋,“女孩子的话,起个美丽的名字吧……当然最重要是自己喜欢。”

  他说完我愣了好久,然后开始毫无预兆的滴滴嗒嗒往下掉眼泪……

  我的名字,我的,属于我的,代表我的存在……

  眼泪越淌越多,大叔不知所措……

  我心情忽然好极了,想给自己起个好名字。

  我用了三天时间来思考这件事,最后还是迫于有限的文化水平而放弃。

  大叔叫了我三天“喂”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问我名字的进展。

  “想不出来。”我沮丧,“我是文盲。”

  大叔扶着树枝颤抖,大概是在闷笑,“那……你想要怎样的名字?”

  “琅琅上口、别太特别、听得出是女的、笔画少、有姓更好没有也不强求、最好有点内涵,当别人问我的名字有什么含义的时候我可以解释两句话以上的那种。”我掰着手指罗列。

  大叔继续扶树颤抖,大概还在闷笑。

  我不明白这些很正经的理由有什么好笑的。

  “那……叫小宝怎么样?宝石的宝。”大叔提议。

  我一口草菇乳鸽汤全喷在树干上!惊恐的瞪大眼睛!“你怎么会知……为,为什么?!”

  大叔被我的表情吓到,“你不喜欢么?讨厌的话就算了……”

  这根本不是喜欢讨厌的问题……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的?”擦擦嘴,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明显,不然怎么套话。

  “其实……”大叔看看我,抬手指指我的心口,“因为你的身体里就有一个,宝石。”

  我一脸疑惑。

  “小鸦当初在海湾发现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一块宝石。当时他叫我去看,我只觉得这块石头虽然是宝石的样子,也很大,但既没有光泽也看不出质地,大概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后来,宝石周围开始聚集灰一样的物质,星星点点的在水里,被海浪一次次的带上来。灰足够多的时候,宝石里就开始流出红色的液体,我想,应该是血吧……”大叔严肃的看着我,目光少有的犀利。

  里面有血的大型无光泽宝石?

  我心里某处的记忆突然被触动……

  莫非……可是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了什么……愿意把撒耶给我呢……

  “再之后,那些本来飘忽的灰就开始形成实质,因为是个人形,我就没有破坏,而是每天去海边守着观察。当时我想,等等看吧,反正如果是坏东西,就立刻杀掉好了。”大叔目光冷冽,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那东西进展的很慢,你的身体一直是透明的,而且不稳定,海浪一冲就变形。我本来想把你捞上来放在平静的地方,但因为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又没有把握离开海水也能生存,所以就没动。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你就渐渐形成实体了,我等着你醒来,然后决定生死。”大叔看看我,然后笑了,“结果你一睁眼,我就知道你是普通人了。”

  啊?我更疑惑的看他,我刚像水母一样从软体动物进化过来,他居然立刻就能觉得我是普通人!

  “因为你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操!伪科学!’……”大叔黑线的回忆。

  我更加黑线,外加无地自容……

  苏醒睁眼时不唯美不浪漫不言情也就罢了,先是仰天爆粗口,后是满脸淌鼻血,穿越人士的脸都被我丢光了……

  ……………………

  “小宝!小宝!”

  伴着一片树叶唰啦声,小鸦那个活蹦乱跳的野孩子以惊人的速度朝我冲了过来!

  为什么在这么高的树上这么密的丛林里,他也能如此敏捷的闪转腾挪……

  “小宝,小宝!你怎么不理我?!你是不是讨厌这个名字?不想叫就算了,换我起的那个嘛~”小鸦一双金色的大眼睛在黑乎乎的小脸上熠熠生辉……

  “不用了……”讨厌这个名字么?倒也算不上,说实话,托旅团和西索的福,这名字如今已经十分嘴熟且耳熟。估计就算我不叫这名字,路上有人喊小宝我都会回头……

  “旺财有什么不好?我想了一个月呢……”小鬼嘟嘟囔囔的往我身上蹭,扒着脖子爬上来,“你想好姓什么了吗?不然跟我姓吧!反正你要嫁给我的~”

  我长叹一口气,继续切蘑菇,“小鸦,你知道自己是女的吗?”

  “我不是女的!”小鬼开始发飙,“我才不是女的!!我只是没成年!等我到了十八岁,就能娶你了,真的真的!!”

  “是是……”我无力的继续切蘑菇……

  我在准备晚饭。

  因为我没别的用处。

  杰斯说我资质差,力气小,反应也慢,根本不适合捕猎。除了采蘑菇撅竹笋挖地瓜萝卜之类的安全工作之外,什么也做不好。

  其实野外生存真的很讲究。

  生火、避雨、选睡址、守夜、抓鱼、打鸟、掏蛋、捉兔子,都是技术活。

  就连小鸦的村落也是半原始化的,更何况鸦一族不与外界接触,也指望不上。

  想活下去,还是得靠自己的两手。

  这一个月来,我学了很多东西。

  跟着大叔东颠西跑,体力也好了很多。

  我想现在即使一个人,应该也能活下去了。

  我开始考虑离开。

  以飞艇失事为基准,算算时间,差不多已经九月末十月初。

  按剧情走的话,矛盾集结高潮迭起的友克鑫事件早已结束。

  旅团和小杰奇犽应该都进了GI游戏。

  嗯……得知我的死讯,他们会不会伤心一下下呢?

  不过没有人会被逝者绊住脚步,不论伤心与否,生活和剧情都还是会照常推进的。

  当然,也不排除剧情被破坏,那四个主要角色当时就在飞艇事件里挂了。

  不论是哪一种,现在外面都是安全的了。

  森林不是我能长期存活的地方,我想出去。

  而且我想出去,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啊!”我哆嗦了一下,停了手上切菜的活计,把割伤的手指举到眼前看看,血还在淌……

  “疼么?”小鸦爬到我背上,探头来看,“你可真弱啊,刀一碰就出血。”

  刀碰来碰去还不出血才不正常吧……

  我舔舔手指,血的颜色很淡,伤口还没消失。

  没错,我的自我愈合能力,变差了。

  不是说完全没有了,但是渐渐在衰退。

  伤口愈合的速度,跟以前相比明显的变慢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自信死掉以后还能活过来。

  看来西索的智商果然可以冲进学术派,不完全是伪科学呢……大概我不死的根源真的在于血液。

  而现在能力的衰退,也许正是因为宝石撒耶里面的血是太久以前封存在里面,且数量也太少吧……

  不管怎么说,我终于,越来越接近一个普通人了呢。

  可是这就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

  我对大叔表达了离开的意思。

  他没有阻拦,也没有赞同,只说了句,“你能出去就走吧。”

  很快我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座不知名的岛根本还处于半原始状态,别说轮渡了,连马路都没有!

  无论是去西边的优路比安大陆,还是北上去艾珍大陆群岛,单凭我的力量都做不到。

  “这不可能!肯定有路离开!你那个徒弟不就走了?”我提出质疑。

  “我那个徒弟很强啊,他两个晚上就造了一条船出来,你行么?”大叔叼着烟卷漫不经心的罗列,“他光看书就学会怎么辨认海潮和风向,你行么?他凭一己之力就能划过海峡,夜观星象就能确定方位,你行么?”

  我颓唐了,“不……我不行……我大白天在帐篷附近采蘑菇都会迷路……”

  大叔也很颓唐,“聪明的教不好,笨的教不会,我怎么这么失败……”

  大叔,您老已经是高人行列的了,知足吧,论失败还有我给你垫底呢。

  “对了师父,能问一下你那牛B徒弟的名字么?”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在外面遇上了套套师门关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我不是你师父……我那个徒弟叫酷拉皮卡,怪名字是吧?”大叔咬着烟卷嘿嘿笑。

  “……”

  我跪地泪奔……!

  大叔啊大叔!我说怎么想不起来你是谁,原来你就是个比我还龙套的龙套啊!

  竟然被酷拉皮卡的师傅捡到……结果我走到哪儿都离不开剧情人物么?不,应该说整个世界就是剧,到哪儿都是RPG,我还求什么呢……

  “师父……”我含泪抬头,“你是不是其实反对我离开?”

  “我不是你师父……也谈不上反对,”大叔抓抓下巴仰头看天,“只是你太弱了,偏偏又体质特别,放你一个人出去的话,很危险。”

  我露出被蟑螂拽住嘴的表情,“啊?我哪里特别?”

  “哪里特别?”大叔哼笑着狠戳我脑袋一下,“你入水不死,伤口自愈,目能视念,还能跟灵兽对话,哪里特别,你说呢?”

  我拧着眉一一反驳,“入水不死是我在水母状态的时候,现在我连狗刨都不会。伤口自愈已经很慢了,我有信心再过一阵子就跟常人无二!目能视念其实就跟阴阳眼一样,常人中偶尔也会有嘛,最多我以后装看不见。至于跟灵兽对话……我什么时候跟灵兽对话过?!”

  “你以为小鸦是什么?”

  “咦咦?!”

  “再等一阵子吧。”大叔揉乱我的头发,“等研究完这个岛上的生物,我会陪你去大陆,然后托付给信得过的人。”

  我沉默……

  既然是酷拉的师父,那么大叔,终究还是猎人协会的人吧……

  “睡觉吧。”大叔把火堆弄小,用毯子裹住我。

  “师父,我听说魔兽是所有能说人话的生物的统称,我能跟小鸦对话不奇怪吧?而且你不是也能听懂?”

  “我不是你师父……你说的那是魔兽,小鸦是灵兽,这两者根本是两个生物体系。就像哺乳动物和鱼类一样。而我能听懂是因为之前救小鸦的时候喝过灵兽的血。”

  “噢噢,好神奇。”我拉紧毯子,露出求知的闪烁眼睛,“师父,再多给我这文盲科普科普吧。”

  “我不是你师父……嗯其实有关这个灵兽和魔兽的区别呢,要从繁殖方式讲起……”

  ==结果你还不是在讲……

  …………………

  虽然没走成,但大叔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现在我的求生本领的确还不够,起码,游泳都不会。

  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的现在,我开始继续当初在揍敌客家未完成的计划:锻炼身体,学游泳,学逃命。

  人就是要时刻准备着,真来事了才挺得住啊。

  然后,在去海边练游泳的某一天,我捡到了一只黑豹……大概吧。

  豹的耳朵不是应该是圆的么?为什么它的是尖的,而且还有金色的纹路……

  不过这只大猫的毛皮像缎子一样乌黑油亮,眼睛是金色的,威风凛凛,十分漂亮。

  就是太大了,大概可以装下两个我。

  我光着身子站在海里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不知该怎样伸手去拿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衣服。

  最后,我采取了最文明的方法。

  我说,“能不能麻烦你把我衣服拿过来?”

  黑豹站起来,然后叼起我的衣服摇摇晃晃的走到海里,低下脑袋放在我手上。

  我很震惊的看着它动作……

  然后想,这一定是一只很乖的豹子。(喂!)

  我穿上衣服,抱起装了蘑菇和笋的篮子往回走,结果它就跟来了。

  每次回头,它都在。赶也赶不走。

  这样黑色无声无息又默默跟在身旁的矫健强悍生物,让我想起某个人。

  想到那个人,我有点没办法继续不搭理它了。

  于是我回身,停下来严肃的看它。

  黑豹也停下来,安静的蹲坐在原地,黑色毛绒绒的尾巴环住自己,一双猫科动物的金色眼睛认真盯着我。

  这家伙蹲下来居然还跟我一样高……吾上下扫描了一番,“你的爪子给我看。”

  从刚刚就发现了,它走路的时候是摇晃的,大概哪里受伤了吧……

  大猫一秒钟也没犹豫,抬起巨大的爪子就送到我面前……喔,果然有个伤口,里面好像刺进去什么东西了。伤处血肉模糊,有点化脓,刚刚走路又弄脏了,看着怪吓人的。

  记得童话寓言里,好心人给狮子拔了刺就会收到金银财宝之类很实惠的报恩的……那我就帮你一把吧。

  “师父出门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着急就我给你弄,不过我学艺不精,后果你自负。”唔……为什么我的口气好像太上老君的看门童呢

  黑豹把爪子又往我怀里送送,好,赖上我了。

  跟了大叔这么久,这点皮外伤紧急处理还是懂的,吾烧水翻绷带的忙活……

  大猫一直安静的蹲坐着任我拉扯。

  这家伙,都不会懒散的趴下呢,总是保持很威风的姿势……难道是当官的?

  话说回来,我怎么一点也不怕它?好歹这是丛林,人家是猛兽哎。莫非在BT和高手身边熏陶太久了,对杀气兽气凶猛之气都比较麻木?

  大叔这个晚上一直没有回来。

  最近我对野外生存越来越熟门熟路了,大叔开始渐渐放手,经常两三天也不回来,他也不怕我被野兽叼走?

  “小鸦在你身上蹭过,一般动物不敢靠近。”大叔这么解释。

  我抬头看看若无其事的蹲坐在火堆旁边死死盯着我手上烤鱼的黑豹,开始觉得大叔是在放屁。

  不过小鸦最近都不太来了……我还想问问他是哪一种灵兽呢。从名字判断,大概是乌鸦?

  我还没想完,身旁的大猫耳朵忽然动了动,然后就仰头望向黑漆漆的森林……一片树叶唰啦声,然后是噔噔噔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久违了的小鬼的大叫声!

  “啊啊啊!!混蛋老哥!你竟敢趁我不在跑来纠缠我老婆?!”

  我扑地……

  黑豹打了个呵气,尾巴百无聊赖的转转,无视之。

  小鸦飞扑上去!骂骂咧咧的又撕又咬……可惜体型差距太大,所有攻击无意义。

  我还呆愣在原地,手里的鱼,烤焦了一面……

  “小鸦……你说谁是……你哥?”

  “就是他!”揪着毛皮再咬两口!“他是我大哥!明明早就成年了,却一直不交配!原来等着抢我的老婆吗?!杀了你……”继续撕咬……

  “小鸦……你,你是黑豹?”

  “黑豹?不,我们的学名叫做鸦。”小鬼自豪的拍拍胸脯,“我们可是很强的,森林之王哦!”

  森林之王不是狐熊先生么?我头痛抚额,莫非是一片森林归一种管?

  “不管怎么说……你哥哥受伤了,我只是帮他治疗一下,既然家属来了,就把他领回去吧。”

  小鸦挑眉,“你说什么啊?家属?鸦一族成年之后必须独自流浪,禁止再回部落。”

  原来如此,怪不得从没在小鸦的部落里看到过大人,当时还以为是因为离得远只能看见出来玩的小孩呢……结果其实是根本只有小孩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我看向依旧蹲坐的黑豹先生。

  大猫抖抖胡子,柔软的尾巴绕住我的腿……

  “哎?”我愣住。

  “不行!!”小鸦几乎是在咆哮了!一把搂住我的腰朝着黑豹尖叫!“这只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先发现的!你,你不能抢走!”叫声虽大,但很有些底气不足的嫌疑……也是,在兽的世界里,幼年对抗成年,毫无胜算。

  不过,更让我奇怪的是……“小鸦的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鸦只有幼年才能保持人形和说话,成年以后就是兽形了,而且发不出声音,不过能力会强很多倍!”小鸦紧紧扒着我快速解释,“我,我现在打不过哥哥,可是再过两年我就成年了!只要两年!小宝你等我好不好?你不要跟他交配好不好?”小黑鬼开始飙泪……

  “……”

  于是我手里的鱼,另一面也焦黑了……

  所以说……这篇文在辗转了恐怖片、武侠片、同人片、黑道恩仇片、劫匪片、励志片、言情片、惊悚片、灾难片之后,终于奔向人兽了么……

  ……………………

  根据大叔上次的科普,灵兽为了维持人形,一般会找人类或者可以变成人形的魔兽交配。

  根据小鸦混乱的解释,鸦一族幼年期无性别,成年以后都是雄性,所以根本不能本族自产自销,一般找岛上的土著部落解决。

  鉴于鸦一族强大的力量,岛上的土著是将之奉若神明的,就是图腾上画的丑丑抽抽的那种。

  因此土著部落被鸦选中的对象会被认为是受神眷顾的少女,产下孩子后不用劳作就可被丰衣足食的供奉一生,是天大的荣耀,荣耀!

  排除掉小鸦小朋友本族自大心理造成的夸张部分,大概以上解释大部分是真的。

  这样看来我被两只猫科动物缠上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跟土著比起来,我在外形上还是有点优势的。

  但这并不表示我有兴趣当什么“神的新娘”。

  “对不起,我不嫁。”

  严肃回答完,我淡定坐下,重新串了两条鱼来烤。

  小鸦的表情有如天打雷劈!

  大概这小屁孩从来都没想过这个要求可以用否定句回答。

  大黑豹一张毛脸看不出表情,倒是低头把我丢掉的烤焦鱼都吃了,然后微微晃动着尾巴盯着我手里新的一条……==这家伙在这方面也跟某人好像……

  一人两兽对峙到睡觉的时候也没有结果。

  我刚抖开毯子小鸦就钻了进来,死死扒着我坚决要一起睡。

  虽然我很想告诉他,连性别都没有的时候跟我一起睡也造不出什么有效后果来,但考虑到跟大黑豹独处的话,人家真要二话不说扑了我吃干抹净,我找谁说理去?于是就默许了。

  大黑豹等我们团好睡下才缓慢的踱过来,悄无声息的趴卧下来,把我们两个都环在它的势力范围里。

  在这样寒冷的森林夜晚里,大型兽类高热的躯体和干燥温暖的毛皮真的很让人觉得安心。

  枕在大黑豹身上,它漂亮的黑色细毛痒痒的擦在我的脸侧,让人忍不住伸手摸摸,然后感叹,“你还真暖和……”

  仰望着头顶上的夜空,这里没有污染,没有屏障,树叶之上,全是星星……

  “从前也有个人这样分给过我温暖。”我喃喃,“那时有一瞬间我觉得他还挺不错的,可惜……”

  大黑豹微低下头,舔了舔我的脸侧,热热湿湿的触感,算是安抚么?、

  我被它的绒毛和胡须蹭得忍不住笑,“嗯……他也这样舔我呢,你们真的不是一家子?”

  大猫发出不满的喷气声,不再凑过来了。

  夜深了,我闭上眼睛。

  与兽共枕,一夜无梦。

  大叔拎着盐袋子和一小串辣椒回来的时候,我们三个(只?)已经同吃同睡了三天。

  那两兄弟都没有放弃离开的意思,难道我拒绝得还不够明确么?

  听小鸦哭诉完这段抢亲血泪史,大叔就不厚道的扶树颤抖去了,丢下我一个人安抚小孩喂大猫。

  大叔抽笑完又一本正经的嘱咐我,之前小鸦还不足为惧,反正成年之前他就把我送走了,但现在又杀出来个成年兽,我最好还是上点儿心。

  “你不能直接把它赶走么?”我皱眉提出疑问。

  大叔不负责任的耸耸肩,叼着烟卷讪笑,“人家看上的又不是我。”

  自己的麻烦自己处理,我早该明白这个世界生存的道理。

  丢下切了一半的食材,我擦擦手在空地严肃的坐下,朝两只招招手。

  帮忙剥豆子的小鸦立刻蹿过来占领我的膝盖。

  大黑豹受体型限制,只能规矩的蹲坐在旁边。

  “虽然之前我就明确回答过了,不过鉴于你们的无视程度,我觉得有必要再说一遍。”深深吸气,我拗出最冷淡的表情开口,“我无意成为你们任何一个的新娘,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如果你们采取暴力强制手段的话,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怀孕生子这种事全凭女方的态度,如果我想弄死那个孩子,十个月里面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明白了么?”

  大叔切鱼的刀当啷掉在地上,表情目瞪口呆!

  小鸦僵硬的从我膝上滑了下去……

  大黑豹米有反应。

  “所以,”我咳了咳,总结,“你们呆在我身边也没有任何意义,请离开吧。但如果不是以交配为目的的话,想留下来的就留下来好了。不过食物要自己找,还要帮忙干活。”

  结果,这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人/兽,一个也没少。

  不过小鸦留下来的理由只是“食物好吃”。

  至于大猫,我不知道,人家不会说话,我不会心电感应。

  …………………

  野外生活不同于人类社会。

  我的时间可以很多,思绪可以很少。

  在这里我不需要烦心旅团如何西索怎么想揍敌客家能不能交往或者猎人协会又有什么阴谋。

  需要想的,只有下一顿吃什么。

  这里树很绿,天很蓝,空气很好,鸟很多。

  气候宜人,景色优美。

  可我不是来度假的,看看风景和动物,浪漫激情两个晚上,说不定来个丛林探险,然后三天两夜拍拍屁股走人。

  我要在这里生存。

  想在这里常住,需要的并不只是求生技能,还要忍耐很多东西。

  比如枯燥的每天为食物奔波的生活、比如风吹雨淋、比如缭绕的蚊虫、比如紧缺的鞋子衣物、比如根本没有手纸这种东西、比如调味料只有盐……

  我该庆幸这次重生之后大概为了节约血液,一直都没来月经。否则在这种荒郊野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的进化是有道理的。

  为了生存而生存的野生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愈发的想要离开了。

  大叔大概察觉到我这种情绪,却一直不表态。

  我渐渐觉得他不让我走并不完全是出于担心我。

  大概还在顾虑别的什么……

  这种微妙的别扭直到某个晚上终于明朗化。

  那天我在海边捡到了第二只麻烦生物。

  起因是小鸦半夜肚子饿想吃烤鱼而把我弄醒。

  如同上次在揍敌客家被西索抱走时一样,睡梦中被叫起来的我反而异常的精神抖擞!于是索性挎上篮子领着两只大胃王一起去海边拣点被浪带上来的小鱼小蟹。

  暗夜行路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小鸦晚上白天都目光炯炯夜能视物,而只要大黑豹走在身侧,别说袭击了,方圆20米内连鸟都不敢叫……

  今夜月亮大又圆,再加上海面的反光,沙滩上视野极好,非常适合作案。

  最后一次退潮留下的鱼虾基本被海鸟啄坏了,这种半块半块的食物不能吃,因为上面有海鸟的唾液,很多是有毒的。我只能努力翻找着石头的缝隙和被沙子埋住的残余海鲜。

  小鸦有他那兽类灵敏鼻子的协助,成功率比我高得多。

  而大黑豹根本不屑于我们这种小打小闹捡食物的活计,人家下海一通扑腾,又拍又咬,一会儿就叼上来好几条新鲜肥美被砸晕的大鱼……

  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出来,野外环境中,普通人类是多么的没用。

  篮子很快就装得大半满,小鸦还在后面兴奋地叫着,“我又捡到只大的!”

  “好好,放篮子里吧。”我郁闷的刨着沙子……

  “放不进去啊,太大了。”小鬼委屈的声音。

  我叹气回头,看到那只“大的”,几乎扑地……

  “这分明是个人啊啊!!”

  虽然晚上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辨认得出是个脏兮兮受了很多伤的人类!

  我连忙跑过去仔细查看,这人的衣服被海水弄湿又混了泥沙,看不出样子了。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个男人。伤口很多,但多半不深,麻烦的是骨头可能断了不少……难道被猛烈的击打过?是遇到海难了么?怎么不见有船的残骸?

  我翻过那人的脸,想看看呼吸情况,月色明晃晃的打在他的侧脸上,男子的湿发垂落,露出额上清晰的刺青……

  我啪的扔掉他的脑袋,猛地站起!

  蹲在我旁边好奇张望的小鸦吓了一跳,疑惑的仰头看我,“怎么了小宝?”

  “小鸦,你看一下,哈哈……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人头上是不是……有一个十字形的刺青?唔……眼花了吧……一定是眼花了……”吾闭目絮絮叨叨的自我催眠。

  “嗯……啊,真的有耶!”小鸦几乎爬到那人脸上去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十分肯定的对着我大声汇报,“十字刺青,在额头中央!”

  “甚好,”我点头,睁眼,声音冰冷,“丢掉。”

  “啊?”小鸦愣愣……

  我转身,刚要迈步离开就被抓住脚腕!

  男人冰冷的手指让我浑身发抖!

  大黑豹无声无息的蹿到我身旁,温暖的毛皮擦过我的手臂,金色的兽瞳对着陌生对象闪现危险的光……是表示,你站在我这边么?

  对,我怕什么。

  真是条件反射习惯了……

  现在的库洛洛应该已经被封念了,他伤成这样站都站不起来,而我这边是三对一,我怕什么?

  “放开。”我大声说,声音还是有点颤抖,不行,要调整。

  “咳咳……”团长大人深吸一口气,因为刺激了肺部而咳了两声,然后费力的睁开眼看看我,又闭上。

  我冷冷的俯视着他,等着他开口,说“别走”“救命”或者“敢扔了我就杀了你”之类的……

  “真的是你……”库洛洛轻声说。

  “你没死……太好了……”他更轻声地说,几乎淹没在潮起的声音里……

  *下集预告

  说不恨是假的,说恨之入骨也算不上,只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罢了。

  只是强者弱者如今是不是要换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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