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第46章姜悦乔一动不动地看着面……
姜悦乔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许久没有发出声响。
楚律师坐了一会儿，双手交叉，非常专业地说：“姜女士,我的委托人梁先生对于夫妻婚内共同财产的分配问题,愿意做出所有的让步,只要您开口。但在未成年子女的监护权方面,梁先生不接受共同抚养。”
事实上，在这份初步拟定的离婚协议中,资产分割方面，梁非桓已经尽量往姜悦乔那边倾斜。
姜悦乔抬起目光,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问出口：“你说,梁非桓要和我离婚？”
事实上她并不十分意外。
甚至,她在潜意识里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迟早他们会走到这个地步的。
只不过好像一切都很平静,这份离婚协议出现得毫无征兆。
但也不算太出乎她的意料。
他终究还是厌倦了。
厌倦了她永不止境的“发病”，或许,也厌倦了跟她的相处。
可能也不是厌倦,而是累了。
他累了，他不想再维系这段婚姻了。
“是的，姜女士，梁先生希望可以尽快与您结束这段婚姻。”
楚律师泰然自若地抿了一口咖啡,给予姜悦乔一点缓冲的时间。他作为一名业内颇具声望的离婚律师,对于类似的场合早已司空见惯。
姜悦乔将协议翻到最后第二页，指着上面的空白处：“他还没有签字。”
“这是草拟稿，如若您对于协议上的条款并无异议，我会妥善安排双方签字的时间。这份协议您先带回去看看,有需要改动的地方，烦请尽快告知于我。”楚律师取出名片，公式化地递给姜悦乔。
姜悦乔将名片夹入协议中，起身告辞。
楚律师叫住她：“姜女士，请稍等。梁先生希望在我们今天的谈话终止之前，他可以和您通一个电话。请问您这边是否愿意进行通话吗？”
“可以的。”
姜悦乔的手机和手机卡都已经换过了，于是等着楚律师打给梁非桓。
听到男人熟悉的磁性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姜悦乔的心情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他问道。
姜悦乔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并看不见。
“没有。”她说。
他笑了一下，说：“嗯，好。姜悦乔，我放你走了，我们就这样。”
姜悦乔想了想，觉得有件事有必要和他说清楚：“我当年嫁给你，并不仅仅是因为我太姑奶奶的事情。梁非桓，你不用因此对我有所愧疚，你对我并没有亏欠。”
他缓缓道：“我不怀疑你对我的喜欢，只是我对于你而言，跟其他的任何东西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
他坦然平缓地说出这句话。
没有疑问，也没有猜测，而是一句肯定句。
姜悦乔想说不是的，但脑海中赶在话出口前浮现出来的，却是男人冷情的眉眼。
须臾，她“嗯”了一声，没有话可以讲了。
再多的话都只是徒增狼狈。
在很多年前，她刚生完小豆芽的那段日子里，她就对自己说过，结束的时候决不能拖泥带水。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姜悦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公寓，许嘉琪打电话过来，叽叽喳喳在她耳边说个不停，不外乎是些吃喝玩乐的日常琐事。
末了，她提起：“梁非桓那边好像还没什么动静，我探了探我哥口风，他们好像都还不知道你又跑路了。哎，你说梁非桓不会真把这次的账也算到我头上来吧？”
姜悦乔垂下眼睫毛，语气稀松平常：“不会。”
接着，她轻声说：“我和梁非桓要离婚了。”
许嘉琪那头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直到姜悦乔开口跟她说晚安，她才如梦初醒般开口：“这样也好，那等你回来，我们一块儿去酒吧泡小奶狗！哈哈哈哈”
一分钟过后，许嘉琪有些不敢置信地确认：“你们真的要离婚了？”
“对的。”
许嘉琪小心翼翼问出口，话里不无担心：“乔乔，最近你的情绪上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变化吗？”
虽然她是希望姜悦乔可以先和梁非桓结束婚姻，但这事儿真发生了，她还是比较不安的。毕竟以前，姜悦乔并没有真正动过离婚的念头。
那么，如果姜悦乔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生理与心理上的抑郁程度加重了，那
“离婚是梁非桓提的。”姜悦乔打了一个哈欠，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安慰我。怎么说呢，我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悬而未决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降下，难受与解脱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姜悦乔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眼下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了。
只想好好睡一觉。
许嘉琪没有多问，觉察出她的疲乏，便找了个话头结束通话。挂掉前，许嘉琪不忘叮嘱：“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哦，不然你就是在外面有别的死党了！我会生气的！”
姜悦乔从她口中听见这么古老的、只出现在他们学生时代的“死党”儿子，不由噗哧笑出声。
连带着，如同大海湮没般的情绪也稍微有了缓解。
方荟颜联系上姜悦乔的第一句话就是：“巧了，我正想推掉慕文贺那部戏的试镜邀约，你还知道回来？”
姜悦乔笑盈盈挽住她的胳膊，“好啦，我知道错了。”
方荟颜睨了她一眼：“左右每次都是认错态度良好，下次继续坑人不带商量。”
姜悦乔心虚地笑了笑。
“还好最近只有几个小通告，”方荟颜将整理好的文件翻出来，“违约金梁总那边已经帮我们付掉了。”
网上那些如火如荼的爆料与粉丝、路人吃瓜热情，已经逐渐消停下来了。《学霸之路》的节目组总制片人几次三番试探两边口风，明里暗里希望姜悦乔能与梁非桓公开——
毕竟，外头现在传得实在难听，以至于，不少粉丝抨击姜悦乔与梁非桓的CP向是节目组剪辑的锅。而一旦二人公开，无疑将消除这个负面说法，而且《学霸之路》的热度会被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方荟颜对此并不发表意见，如实转达给姜悦乔，问她：“你怎么看？”
姜悦乔想了想，向方荟颜要了手机登上工作室的微博。
“那这件事我就自己处理了。”她一边打字，一边说，低垂的眉眼里是少见的柔和。
方荟颜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心情莫名变得平和起来。
三分钟后，姜悦乔把手机递回给她，舒了一口气：“发完了。”
方荟颜垂眸扫了一眼屏幕，目光一顿，旋即不可思议地抬起视线。
姜悦乔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夭寿了夭寿了！！你们快看微博！”英语课一下课，后排躲在课桌下面偷偷玩了半节课手机的一个男生突然大跳起来。
周围的人早已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无甚兴趣地随口一问：“怎么了？”
那人扬起嗓音，朝第一排的林湛喊道：“林湛，所以姜悦乔该不会是你妈吧？”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听他继续喊道：“你爸和你妈要离婚了？？？”
林湛本来正要出教室上厕所去，闻言，脚步一顿。
苏若桐怔住了。
许许的反应更为激烈：“离婚？！你别胡说，乔乔姐和梁老师怎么可能离婚！”
“不信你自己看微博，姜悦乔工作室刚刚发的。”
苏若桐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屏幕自上而下扫视下去。
姜悦乔个人工作室：
【姜悦乔女士与梁非桓先生已于今日决定结束婚姻关系，接下来将对未成年子女的抚养权问题展开进一步商讨，感谢每一位关心他们的粉丝朋友。】
转发4231，评论，点赞5534。
林湛的同桌赵瑾从前面快速跑过来，探头看向苏若桐拿在手里的手机，叹道：“难怪今天早上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总感觉梁老师有点不对劲。”
“很清冷很理智，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雪一样。”
“我雪你个头雪，人都要离婚了，你能不能就别在这儿卖弄你的青春伤痛文学了？”
“哎哎，你们够了啊。”赵瑾皱了皱眉，示意大伙儿关注一下站在教室门口不动的林湛。
苏若桐抿了抿唇角，将手机还给同学。
她走到前门门口时，林湛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安慰、劝解他的人。
尽管大家都对姜悦乔和梁老师之间的事充满了八卦，但谁都不会在这个档口去林湛伤口上撒盐。
有人说，说不定乔乔姐只是发微博开个玩笑；还有人说，可能只是闹离婚，旧⑩光zl毕竟梁老师和乔乔姐这些天的相处大伙儿都看在眼中，哪有半天像离婚夫妻似的？
苏若桐见他站在人群中央，不声不吭，小小的个子莫名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氛围感来。就像是一只从雨林中长出来的小蘑菇，独自撑起保护伞，抵抗着外界的风吹雨打。
苏若桐犹豫着问道：“林湛，你还好吗？”
林湛这才有了反应，略侧了侧头，似乎想看向说话的女生，但最终没有转过来。
苏若桐看见他神色淡淡地开口：“他们能离婚，挺好的。”
许嘉骏叹为观止：“乔乔终于受不了你这老狗比了？哈哈哈哈哈，活该啊你，让你老做老狗比，这下子翻车了吧？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梁非桓站在落地窗前，落日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他左手箍着一个岩石杯，威士忌中的冰块棱角已经被融化得圆滑，犹如一场注定了失败的负隅顽抗。
许嘉骏一边刷微博一边给他念网上的评论，夹杂一些他自个儿的评论：
“苏妹妹yyds嗯？yyds？等等啊，我先查查这个词什么意思。”
“哦，苏妹妹永远的神。永远的神就永远的神嘛，打什么缩写？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转发这个苏妹妹，你磕的CP就会奔现。”
“噗——有人在这层下面评论说，直接奔向BE线。”
“啊哈哈哈哈我发现现在这帮年轻人蛮有意思的啊！”
“你那个恋爱综，哦不好意思，是校园体验节目。蛮会看风向的嘛，已经把后面剩下的两期都放出来了，VIP超前点映，销量不到半小时就已经突破一百万了啊。”
“等哥哥花十块巨款，去看一下弹幕和评论区都怎么说啊”
“哈哈哈有意思，点赞最高的那条说‘过期的糖最要命’，哈哈哈哈”
梁非桓侧过头，不咸不淡地睇了他一眼，“你都没有工作的吗？很闲？”
许嘉骏笑道：“乔乔不就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
他说这话时，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方荟颜。
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就又恢复嬉皮笑脸：“所以今天吃瓜就是我的工作！”
梁非桓一口灌完岩石杯中的威士忌，杯子落到茶几上，发出咯噔一声脆响。
许嘉骏给他倒了酒，顺带给自己那杯也添了点。他没感到异常，啜了一口烈酒后，慢悠悠地开口：“说真的，下一步什么打算？你悠着点来，别吓着她了。”
“离婚是我提的。”
“哦，你提的啊”许嘉骏一开始并未细想他这句话，正要继续规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梁非桓刚刚说了句什么。
许嘉骏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眶，酒杯都差点从虎口滑落，“你提的？？你跟乔乔提离婚？？这他妈，这他妈”
梁非桓抿了一口酒，语气并无太大变化：“嗯，我提的。”
许嘉骏：“我能冒昧地请问一下，这是您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梁非桓轻启薄唇，言简意赅：“不是。”
许嘉骏将酒杯往桌上一砸，脱口而出：“那为什么？”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梁非桓的酒杯很快又空了，他重新斟上半杯，兀自笑了笑：“电话里我问了她。我说，我对于她而言微不足道。她对我说，嗯。”
许嘉骏：“”
他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呆坐许久，临走前终于还是把心里头那句话说了出来：“你们不该走到这种地步的。”
梁非桓英俊不可方物的脸庞上看不出对于情绪，“既然待在我身边不快乐，那我放她自由。”
“阿桓，这不像你。”为了缓解一下气氛，许嘉骏耸耸肩，开玩笑道：“你又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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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悦乔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许久没有发出声响。
楚律师坐了一会儿，双手交叉，非常专业地说：“姜女士,我的委托人梁先生对于夫妻婚内共同财产的分配问题,愿意做出所有的让步,只要您开口。但在未成年子女的监护权方面,梁先生不接受共同抚养。”
事实上，在这份初步拟定的离婚协议中,资产分割方面，梁非桓已经尽量往姜悦乔那边倾斜。
姜悦乔抬起目光,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问出口：“你说,梁非桓要和我离婚？”
事实上她并不十分意外。
甚至,她在潜意识里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迟早他们会走到这个地步的。
只不过好像一切都很平静,这份离婚协议出现得毫无征兆。
但也不算太出乎她的意料。
他终究还是厌倦了。
厌倦了她永不止境的“发病”，或许,也厌倦了跟她的相处。
可能也不是厌倦,而是累了。
他累了，他不想再维系这段婚姻了。
“是的，姜女士，梁先生希望可以尽快与您结束这段婚姻。”
楚律师泰然自若地抿了一口咖啡,给予姜悦乔一点缓冲的时间。他作为一名业内颇具声望的离婚律师,对于类似的场合早已司空见惯。
姜悦乔将协议翻到最后第二页，指着上面的空白处：“他还没有签字。”
“这是草拟稿，如若您对于协议上的条款并无异议，我会妥善安排双方签字的时间。这份协议您先带回去看看,有需要改动的地方，烦请尽快告知于我。”楚律师取出名片，公式化地递给姜悦乔。
姜悦乔将名片夹入协议中，起身告辞。
楚律师叫住她：“姜女士，请稍等。梁先生希望在我们今天的谈话终止之前，他可以和您通一个电话。请问您这边是否愿意进行通话吗？”
“可以的。”
姜悦乔的手机和手机卡都已经换过了，于是等着楚律师打给梁非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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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他问道。
姜悦乔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并看不见。
“没有。”她说。
他笑了一下，说：“嗯，好。姜悦乔，我放你走了，我们就这样。”
姜悦乔想了想，觉得有件事有必要和他说清楚：“我当年嫁给你，并不仅仅是因为我太姑奶奶的事情。梁非桓，你不用因此对我有所愧疚，你对我并没有亏欠。”
他缓缓道：“我不怀疑你对我的喜欢，只是我对于你而言，跟其他的任何东西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
他坦然平缓地说出这句话。
没有疑问，也没有猜测，而是一句肯定句。
姜悦乔想说不是的，但脑海中赶在话出口前浮现出来的，却是男人冷情的眉眼。
须臾，她“嗯”了一声，没有话可以讲了。
再多的话都只是徒增狼狈。
在很多年前，她刚生完小豆芽的那段日子里，她就对自己说过，结束的时候决不能拖泥带水。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姜悦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公寓，许嘉琪打电话过来，叽叽喳喳在她耳边说个不停，不外乎是些吃喝玩乐的日常琐事。
末了，她提起：“梁非桓那边好像还没什么动静，我探了探我哥口风，他们好像都还不知道你又跑路了。哎，你说梁非桓不会真把这次的账也算到我头上来吧？”
姜悦乔垂下眼睫毛，语气稀松平常：“不会。”
接着，她轻声说：“我和梁非桓要离婚了。”
许嘉琪那头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直到姜悦乔开口跟她说晚安，她才如梦初醒般开口：“这样也好，那等你回来，我们一块儿去酒吧泡小奶狗！哈哈哈哈”
一分钟过后，许嘉琪有些不敢置信地确认：“你们真的要离婚了？”
“对的。”
许嘉琪小心翼翼问出口，话里不无担心：“乔乔，最近你的情绪上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变化吗？”
虽然她是希望姜悦乔可以先和梁非桓结束婚姻，但这事儿真发生了，她还是比较不安的。毕竟以前，姜悦乔并没有真正动过离婚的念头。
那么，如果姜悦乔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生理与心理上的抑郁程度加重了，那
“离婚是梁非桓提的。”姜悦乔打了一个哈欠，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安慰我。怎么说呢，我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悬而未决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降下，难受与解脱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姜悦乔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眼下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了。
只想好好睡一觉。
许嘉琪没有多问，觉察出她的疲乏，便找了个话头结束通话。挂掉前，许嘉琪不忘叮嘱：“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哦，不然你就是在外面有别的死党了！我会生气的！”
姜悦乔从她口中听见这么古老的、只出现在他们学生时代的“死党”儿子，不由噗哧笑出声。
连带着，如同大海湮没般的情绪也稍微有了缓解。
方荟颜联系上姜悦乔的第一句话就是：“巧了，我正想推掉慕文贺那部戏的试镜邀约，你还知道回来？”
姜悦乔笑盈盈挽住她的胳膊，“好啦，我知道错了。”
方荟颜睨了她一眼：“左右每次都是认错态度良好，下次继续坑人不带商量。”
姜悦乔心虚地笑了笑。
“还好最近只有几个小通告，”方荟颜将整理好的文件翻出来，“违约金梁总那边已经帮我们付掉了。”
网上那些如火如荼的爆料与粉丝、路人吃瓜热情，已经逐渐消停下来了。《学霸之路》的节目组总制片人几次三番试探两边口风，明里暗里希望姜悦乔能与梁非桓公开——
毕竟，外头现在传得实在难听，以至于，不少粉丝抨击姜悦乔与梁非桓的CP向是节目组剪辑的锅。而一旦二人公开，无疑将消除这个负面说法，而且《学霸之路》的热度会被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方荟颜对此并不发表意见，如实转达给姜悦乔，问她：“你怎么看？”
姜悦乔想了想，向方荟颜要了手机登上工作室的微博。
“那这件事我就自己处理了。”她一边打字，一边说，低垂的眉眼里是少见的柔和。
方荟颜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心情莫名变得平和起来。
三分钟后，姜悦乔把手机递回给她，舒了一口气：“发完了。”
方荟颜垂眸扫了一眼屏幕，目光一顿，旋即不可思议地抬起视线。
姜悦乔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夭寿了夭寿了！！你们快看微博！”英语课一下课，后排躲在课桌下面偷偷玩了半节课手机的一个男生突然大跳起来。
周围的人早已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无甚兴趣地随口一问：“怎么了？”
那人扬起嗓音，朝第一排的林湛喊道：“林湛，所以姜悦乔该不会是你妈吧？”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听他继续喊道：“你爸和你妈要离婚了？？？”
林湛本来正要出教室上厕所去，闻言，脚步一顿。
苏若桐怔住了。
许许的反应更为激烈：“离婚？！你别胡说，乔乔姐和梁老师怎么可能离婚！”
“不信你自己看微博，姜悦乔工作室刚刚发的。”
苏若桐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屏幕自上而下扫视下去。
姜悦乔个人工作室：
【姜悦乔女士与梁非桓先生已于今日决定结束婚姻关系，接下来将对未成年子女的抚养权问题展开进一步商讨，感谢每一位关心他们的粉丝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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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湛的同桌赵瑾从前面快速跑过来，探头看向苏若桐拿在手里的手机，叹道：“难怪今天早上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总感觉梁老师有点不对劲。”
“很清冷很理智，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雪一样。”
“我雪你个头雪，人都要离婚了，你能不能就别在这儿卖弄你的青春伤痛文学了？”
“哎哎，你们够了啊。”赵瑾皱了皱眉，示意大伙儿关注一下站在教室门口不动的林湛。
苏若桐抿了抿唇角，将手机还给同学。
她走到前门门口时，林湛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安慰、劝解他的人。
尽管大家都对姜悦乔和梁老师之间的事充满了八卦，但谁都不会在这个档口去林湛伤口上撒盐。
有人说，说不定乔乔姐只是发微博开个玩笑；还有人说，可能只是闹离婚，旧⑩光zl毕竟梁老师和乔乔姐这些天的相处大伙儿都看在眼中，哪有半天像离婚夫妻似的？
苏若桐见他站在人群中央，不声不吭，小小的个子莫名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氛围感来。就像是一只从雨林中长出来的小蘑菇，独自撑起保护伞，抵抗着外界的风吹雨打。
苏若桐犹豫着问道：“林湛，你还好吗？”
林湛这才有了反应，略侧了侧头，似乎想看向说话的女生，但最终没有转过来。
苏若桐看见他神色淡淡地开口：“他们能离婚，挺好的。”
许嘉骏叹为观止：“乔乔终于受不了你这老狗比了？哈哈哈哈哈，活该啊你，让你老做老狗比，这下子翻车了吧？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梁非桓站在落地窗前，落日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他左手箍着一个岩石杯，威士忌中的冰块棱角已经被融化得圆滑，犹如一场注定了失败的负隅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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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妹妹yyds嗯？yyds？等等啊，我先查查这个词什么意思。”
“哦，苏妹妹永远的神。永远的神就永远的神嘛，打什么缩写？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转发这个苏妹妹，你磕的CP就会奔现。”
“噗——有人在这层下面评论说，直接奔向BE线。”
“啊哈哈哈哈我发现现在这帮年轻人蛮有意思的啊！”
“你那个恋爱综，哦不好意思，是校园体验节目。蛮会看风向的嘛，已经把后面剩下的两期都放出来了，VIP超前点映，销量不到半小时就已经突破一百万了啊。”
“等哥哥花十块巨款，去看一下弹幕和评论区都怎么说啊”
“哈哈哈有意思，点赞最高的那条说‘过期的糖最要命’，哈哈哈哈”
梁非桓侧过头，不咸不淡地睇了他一眼，“你都没有工作的吗？很闲？”
许嘉骏笑道：“乔乔不就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
他说这话时，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方荟颜。
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就又恢复嬉皮笑脸：“所以今天吃瓜就是我的工作！”
梁非桓一口灌完岩石杯中的威士忌，杯子落到茶几上，发出咯噔一声脆响。
许嘉骏给他倒了酒，顺带给自己那杯也添了点。他没感到异常，啜了一口烈酒后，慢悠悠地开口：“说真的，下一步什么打算？你悠着点来，别吓着她了。”
“离婚是我提的。”
“哦，你提的啊”许嘉骏一开始并未细想他这句话，正要继续规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梁非桓刚刚说了句什么。
许嘉骏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眶，酒杯都差点从虎口滑落，“你提的？？你跟乔乔提离婚？？这他妈，这他妈”
梁非桓抿了一口酒，语气并无太大变化：“嗯，我提的。”
许嘉骏：“我能冒昧地请问一下，这是您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梁非桓轻启薄唇，言简意赅：“不是。”
许嘉骏将酒杯往桌上一砸，脱口而出：“那为什么？”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梁非桓的酒杯很快又空了，他重新斟上半杯，兀自笑了笑：“电话里我问了她。我说，我对于她而言微不足道。她对我说，嗯。”
许嘉骏：“”
他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呆坐许久，临走前终于还是把心里头那句话说了出来：“你们不该走到这种地步的。”
梁非桓英俊不可方物的脸庞上看不出对于情绪，“既然待在我身边不快乐，那我放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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