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曲从军行
几日后，京都之外的十里亭处。
顾瑾容与阮玉芜并肩而立在凉亭外的石阶上，眺望着京都的方向。
“阿容，你确定他们是今日离开？”
“嗯，确定，前日我还在与阿澈飞鸽传书，他说了，他和萧大哥今日会出京都，然后取道北上，去边关。”
“哦……”阮玉芜淡淡应了一声，垂下了眼睫，遮住了眼底几分恍惚的情绪。
她即使此刻站在这里，都有几分不真实之感，明明前日，萧洛辰态度认真的想要她一个答案时，她很冷漠的。
可为何，等到了今日一早，她就控制不住的早早起了，像是在梦中一般，来到了十里亭处。
“阿容，我还是先走了。”阮玉芜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出现在萧洛辰眼前。
他走，她凭什么来相送？明明他们之间并不熟稔。
“玉芜姐姐，你可不能走。”
顾瑾容一把拉住她，不让她转身。
“我的好姐姐，不管你与萧大哥之间到底什么怎么一码子事。可你既然来了，哪里有半路打退堂鼓的。”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洛辰。
他前日难得一副正经严肃的姿态，连往日那总是泛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都换上了严谨。
他说：“阿芜，小五说愿意等阿澈回来。你呢，你可愿意等我回来？”
他问的认真，她知道。
他想要的是什么答案，她也知道。
可她依旧压抑着有几分跳快的心脏，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不会！”
有些人，天生不会属于她，若是今日眷恋，来日失去时，该有多痛？
阮玉芜自问自己素来也是冷静胆大的人，但那****却从头至尾不敢对上萧洛辰的眼。
两个人就那么默默做了许久许久，直到外面打更人打更声音响起，萧洛辰才丢下一句“你早些歇息。”便离开了。
“阿容，我在这里不合适。”阮玉芜总觉得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不合常态的事情。
现在理智回笼，她简直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你来都来了，就别想着走，大不了你就当是陪我送别阿澈的。”
顾瑾容紧紧牵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弹。
“阿容！你明知道的……”阮玉芜罕见的带了几分急切羞恼的神色。
还未等顾瑾容答话，碧晴已经施展轻功飞了过来。
“小姐，阮小姐，二少爷与萧少爷快到了。”
“玉芜姐姐，你听到没，他们来了。走，随我回去，我答应过若是阿澈出征，我为他抚曲送他。现在他虽然是偷偷离开，可我也要为他弹奏一曲才是。”
顾瑾容拉着阮玉芜回了凉亭，里面早已摆好一方古琴和一架古瑟。
“玉芜姐姐，我知道你瑟弹得比琴好，所以我便为你备下了。”
顾瑾容笑容浅浅的向阮玉芜解释道。
看着眼前的古瑟，阮玉芜眸中划过几分复杂“你怎么知晓我会来？”
“我猜的啊！玉芜姐姐，你别看我小，但是有些东西，我比你还懂。这世上也许很多东西人力都可以自行克制，但是唯独感情，哪怕是圣人也是不能完全做到不为所动的。”
顾瑾容话音初时还带了几分暧昧，后面就完全是感叹了。
她又想起她那糊涂至极的前世，那时姐姐其实提醒过她，宋家门高，宋家姑父城府深沉，绝不是表面这么和善。就算是宋清瑜，也不是看上去那般清风朗月的。
可前世她早已沉溺在宋清瑜唇角那抹温煦清浅的笑意里，根本听不进姐姐的话。
哪怕后来在定国公府里过的并非想象中那么幸福，她也是满足的。
只要能让她看到宋清瑜，只要他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宠溺温柔，她便无悔。
只是，最后的真相是那么残忍，曾经的情深全部化为冰冷的利剑穿透她心时，她才知晓那时她是多么的可笑。
顾瑾容回想着前世，唇角讽刺的勾起。
今世她绝不会那么傻了，她会珍惜应该珍惜的。
比如，已经远远出现在视线之内的那个人。
“玉芜姐姐，别发呆了。陪我一起吧！”
“啊？”阮玉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走到了古瑟边上坐下了。
“铮”顾瑾容撇去所有的心思，只专注于眼前的古琴，双手开始抚过上面的琴弦。
随着她的动作，一首曲子已从她手下流淌而出。
“怎么会弹这首从军行，不是应该弹一首送别的曲子吗？况且，这听着也很生涩啊！”
阮玉芜皱了皱眉，听了曲子曲头之后，不由低语了几句。
其实，这首曲子她也有些不太熟悉，但也比顾瑾容强上不少。
她看了一眼认真吃力的顾瑾容一眼，心中一叹。
双手也放在古瑟上，手指轻佻便和入了琴声。
阮玉芜的加入，让顾瑾容松了一口气。
这首从军行是她临时学的，虽然现在可以做到不出错，但是其中的生涩不纯熟之意，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而有了阮玉芜的瑟声后，也能稍稍掩盖一下她的生疏。
官道上，正在疾驰的听到隐隐的琴瑟声后，在看看前方不远的十里亭，不由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挥了下鞭子，让胯下的马儿速度更快一些。
到了十里亭前，两人又默契的勒紧了马缰，待马儿站住后，两人便翻身了下马，一同站在了凉亭外看着亭内动作不停的两个女孩。
一旁的碧晴见正主都来了，识趣的向后退去，退到了一个负手而立的李叔边上。
一曲完后，顾瑾容轻轻呼了一口气，起身走至兄弟二人眼前。
“萧大哥，阿澈。本来今日应弹一曲长亭送别才算应景，可我觉得。长亭送别固然好，但你们应该更喜欢刚才我与玉芜姐姐合奏的这曲从军行。”
“哈哈，确是如此，小五你做得对，长亭送别哪有这首从军行好。小五，你今日用一曲从军行，送我兄弟离开。来日我们回京之日，愿你们能用一曲得胜归迎接我们。”
萧洛辰笑意溢满双眸，语意深长的与顾瑾容说道。
说话间，还不忘瞥了眼凉亭之内安静垂首而坐的阮玉芜。
“好，那阿容便应下了，待到萧大哥与阿澈凯旋回归后，阿容必偕同玉芜姐姐为你们合奏一曲得胜归！”
顾瑾容岂能不明白萧洛辰一语双关的意思，当下便痛快的应了下来。
一边还没说上一句话的苏澈不满的看了一眼萧洛辰一眼，直接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去亭子里。
“顾小五，走，咱们去那边说话。”
“好啊！”顾瑾容笑着应了，当真先往一边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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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容与阮玉芜并肩而立在凉亭外的石阶上，眺望着京都的方向。
“阿容，你确定他们是今日离开？”
“嗯，确定，前日我还在与阿澈飞鸽传书，他说了，他和萧大哥今日会出京都，然后取道北上，去边关。”
“哦……”阮玉芜淡淡应了一声，垂下了眼睫，遮住了眼底几分恍惚的情绪。
她即使此刻站在这里，都有几分不真实之感，明明前日，萧洛辰态度认真的想要她一个答案时，她很冷漠的。
可为何，等到了今日一早，她就控制不住的早早起了，像是在梦中一般，来到了十里亭处。
“阿容，我还是先走了。”阮玉芜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出现在萧洛辰眼前。
他走，她凭什么来相送？明明他们之间并不熟稔。
“玉芜姐姐，你可不能走。”
顾瑾容一把拉住她，不让她转身。
“我的好姐姐，不管你与萧大哥之间到底什么怎么一码子事。可你既然来了，哪里有半路打退堂鼓的。”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洛辰。
他前日难得一副正经严肃的姿态，连往日那总是泛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都换上了严谨。
他说：“阿芜，小五说愿意等阿澈回来。你呢，你可愿意等我回来？”
他问的认真，她知道。
他想要的是什么答案，她也知道。
可她依旧压抑着有几分跳快的心脏，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不会！”
有些人，天生不会属于她，若是今日眷恋，来日失去时，该有多痛？
阮玉芜自问自己素来也是冷静胆大的人，但那****却从头至尾不敢对上萧洛辰的眼。
两个人就那么默默做了许久许久，直到外面打更人打更声音响起，萧洛辰才丢下一句“你早些歇息。”便离开了。
“阿容，我在这里不合适。”阮玉芜总觉得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不合常态的事情。
现在理智回笼，她简直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你来都来了，就别想着走，大不了你就当是陪我送别阿澈的。”
顾瑾容紧紧牵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弹。
“阿容！你明知道的……”阮玉芜罕见的带了几分急切羞恼的神色。
还未等顾瑾容答话，碧晴已经施展轻功飞了过来。
“小姐，阮小姐，二少爷与萧少爷快到了。”
“玉芜姐姐，你听到没，他们来了。走，随我回去，我答应过若是阿澈出征，我为他抚曲送他。现在他虽然是偷偷离开，可我也要为他弹奏一曲才是。”
顾瑾容拉着阮玉芜回了凉亭，里面早已摆好一方古琴和一架古瑟。
“玉芜姐姐，我知道你瑟弹得比琴好，所以我便为你备下了。”
顾瑾容笑容浅浅的向阮玉芜解释道。
看着眼前的古瑟，阮玉芜眸中划过几分复杂“你怎么知晓我会来？”
“我猜的啊！玉芜姐姐，你别看我小，但是有些东西，我比你还懂。这世上也许很多东西人力都可以自行克制，但是唯独感情，哪怕是圣人也是不能完全做到不为所动的。”
顾瑾容话音初时还带了几分暧昧，后面就完全是感叹了。
她又想起她那糊涂至极的前世，那时姐姐其实提醒过她，宋家门高，宋家姑父城府深沉，绝不是表面这么和善。就算是宋清瑜，也不是看上去那般清风朗月的。
可前世她早已沉溺在宋清瑜唇角那抹温煦清浅的笑意里，根本听不进姐姐的话。
哪怕后来在定国公府里过的并非想象中那么幸福，她也是满足的。
只要能让她看到宋清瑜，只要他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宠溺温柔，她便无悔。
只是，最后的真相是那么残忍，曾经的情深全部化为冰冷的利剑穿透她心时，她才知晓那时她是多么的可笑。
顾瑾容回想着前世，唇角讽刺的勾起。
今世她绝不会那么傻了，她会珍惜应该珍惜的。
比如，已经远远出现在视线之内的那个人。
“玉芜姐姐，别发呆了。陪我一起吧！”
“啊？”阮玉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走到了古瑟边上坐下了。
“铮”顾瑾容撇去所有的心思，只专注于眼前的古琴，双手开始抚过上面的琴弦。
随着她的动作，一首曲子已从她手下流淌而出。
“怎么会弹这首从军行，不是应该弹一首送别的曲子吗？况且，这听着也很生涩啊！”
阮玉芜皱了皱眉，听了曲子曲头之后，不由低语了几句。
其实，这首曲子她也有些不太熟悉，但也比顾瑾容强上不少。
她看了一眼认真吃力的顾瑾容一眼，心中一叹。
双手也放在古瑟上，手指轻佻便和入了琴声。
阮玉芜的加入，让顾瑾容松了一口气。
这首从军行是她临时学的，虽然现在可以做到不出错，但是其中的生涩不纯熟之意，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而有了阮玉芜的瑟声后，也能稍稍掩盖一下她的生疏。
官道上，正在疾驰的听到隐隐的琴瑟声后，在看看前方不远的十里亭，不由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挥了下鞭子，让胯下的马儿速度更快一些。
到了十里亭前，两人又默契的勒紧了马缰，待马儿站住后，两人便翻身了下马，一同站在了凉亭外看着亭内动作不停的两个女孩。
一旁的碧晴见正主都来了，识趣的向后退去，退到了一个负手而立的李叔边上。
一曲完后，顾瑾容轻轻呼了一口气，起身走至兄弟二人眼前。
“萧大哥，阿澈。本来今日应弹一曲长亭送别才算应景，可我觉得。长亭送别固然好，但你们应该更喜欢刚才我与玉芜姐姐合奏的这曲从军行。”
“哈哈，确是如此，小五你做得对，长亭送别哪有这首从军行好。小五，你今日用一曲从军行，送我兄弟离开。来日我们回京之日，愿你们能用一曲得胜归迎接我们。”
萧洛辰笑意溢满双眸，语意深长的与顾瑾容说道。
说话间，还不忘瞥了眼凉亭之内安静垂首而坐的阮玉芜。
“好，那阿容便应下了，待到萧大哥与阿澈凯旋回归后，阿容必偕同玉芜姐姐为你们合奏一曲得胜归！”
顾瑾容岂能不明白萧洛辰一语双关的意思，当下便痛快的应了下来。
一边还没说上一句话的苏澈不满的看了一眼萧洛辰一眼，直接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去亭子里。
“顾小五，走，咱们去那边说话。”
“好啊！”顾瑾容笑着应了，当真先往一边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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