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坏表凶_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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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坏表凶

  随着眼泪下来,宝珠就更加的收不住话,用帕子拭眼泪,只觉得越擦越多,话也就跟着越来越多。

  “我说错了的办错了事的,表凶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回来告诉我就行,你偏不好生着说,进来就凶人。人家给你送茶也不理,赔笑脸儿也不理,还以为你外面受了别人气,满心里想哄你喜欢,呜,你也不理,还凶人。说到底是我的错,表凶这样的人,不给别人气受就是好的,哪里还会受别人的气……”

  “噗!”

  宝珠骤然停下,她本来是一直低头擦眼泪,一面在说。这就抬头看,见袁训无声地笑得不行,衣上一片茶水,他喷了茶。

  我说话有这么好笑吗?宝珠那脸儿就更黑。再一想,人家还没说完。宝珠怒斥:“放老实!听我说!”

  帘子外面,一老一小两个脑袋鬼鬼祟祟,诡异地互相看着。

  帘内吵架,帘外人自然发现。宝珠和表凶要还是以前那种吵法,两个人对坐,一人一句的拌嘴,奶妈丫头就看不清楚。

  宝珠带气,袁训又大怒过,虽门上换的是夹帘子,也只言片语传到帘外。

  卫氏和红花本来是担心的,看到这里,两个人掩口窃笑,姑娘你太厉害了!

  袁训坐直了,还肩头抖动笑个不停。但,把一只手伸出来,先点点他坐的小桌子对面,宝珠也站累了,就过去坐下。

  见那只手伸长了,摆在小桌子上,手指朝上,动了几动,明显是索东西。

  宝珠愕然:“……”你要什么?

  袁训就低头看自己衣裳,上面有一大片茶水渍,是他适才笑喷上去的。

  他要帕子!

  宝珠一旦明白过来,本能的就想把手上帕子送过去。才送过去,又想到是自己擦过泪水的,羞答答收回来,又取了一块新帕子放到他手上。

  那手指一弹,把新帕子弹回宝珠衣上,再点点宝珠旧帕子,动动手指索要。

  宝珠顿时恼了:“不是给了你?”你倒不要。

  抬眸,表凶眼珠子瞪得比她大,宝珠忍气吞声,含羞把手中握着的帕子给他。袁训接过,在衣上擦了擦,就抬眼去看宝珠,再看自己弄湿的衣裳。那神气不用说也明白,以后,你得过来擦。

  宝珠又恼火上来,还瞪他一眼,手扶住桌子边,勇气顿足。害羞也没有了,忍气也没有了,宝珠接着刚才的说下去,就是嗓音中强势小了许多:“表凶是外面行走的男人?为了我,这一点儿委屈倒不能受!那为了家里人有个笑脸儿对我,你也不应该还冲着宝珠发脾气!”

  袁训闲闲地道:“现在是你发脾气。”

  “那是你招的我!”宝珠叫道:“自己的家人理当相待的好,同自己的家人没什么可争的!你见天儿的来,已经是红了眼睛。你那天才走呢,后脚儿就问我这铺子是不是你出的钱,我若说是,这几天里还能睡好觉吗?”

  “你睡不好?”袁训问道。

  宝珠白眼儿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睡不好。”

  袁训看看外面天,他往这里来已经有了一会儿,他不是个闲人,还得当差去。就起来微微地笑:“宝珠,话是你说的。”

  “什么!”宝珠溜圆了眼睛。

  榻前的那个人,长身如玉,笑容满面:“你说自己家人理当相待的好,你说自己家人没什么可争的。”

  宝珠嘟嘴:“自然!难道不是这样?”

  “好,好,好。”袁训缓缓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好字出口,宝珠扑面就有一层压力。她还不甚明白,袁训抬手扔个东西在榻上,笑道:“赏你。”转身出去。

  宝珠稀里糊涂,因正在气就没有送他,就去拿那东西在手中看。是个纸卷儿,打开一看,宝珠惊喜交集。

  才看前面两句,那心头就重新涌上无数爱他的心。

  这前面两句是:“京中生意,历来应时对景,方可生息,如丝麻棉……”这是铺子上的事情。

  还没有惊喜完,还没有爱戴好,听房外红花欢天喜地地谢赏。

  宝珠扁嘴,正想红花儿又得赏钱了,赏小婢钱说明主人招人喜欢……。外面传来表凶朗朗清脆的嗓音,他提了声调,估计院子里人一多半儿能听得清楚。

  “红花,劝你家姑娘好生着,我出了钱给她盘下铺子,可别不当一回事情!”

  红花亦脆生生的应这话:“是,姑娘说姑爷好呢。”

  有什么哪里有一声:“当!”摔了水盆。

  宝珠大惊失色站起,这个人……表凶你可太坏了。你站在房门口儿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分明在宣告,宝珠说了假话,宝珠的铺子是表凶出的钱。

  宝珠千辛万苦为家人的苦心,就此付东流水,一去而找不回来。

  再侧耳听,适才摔水盆的地方,是二婶娘房中呢,还是三婶娘房中?

  这今天可不能出门了,出门必定遭婶娘和姐姐们抱怨。

  因是侧耳朵,又听到表凶离去的脚步声,轻快着呢,快得他的好心情都不用多猜。

  他自然是好心情,可宝珠呢?宝珠在房中团团转,哎哟,这个人,你对宝珠可太坏了。

  心情无处可抓搔时,就低头看手中的纸卷儿。上面把京中的生意行当一一开列出来,什么季节进什么货,什么时节卖什么果子,各省哪里出产的好,俱在上面。

  每多看几句,宝珠就心头一喜,情不自禁想表凶真好。

  但从纸卷子上抬起头时,见碧窗沉沉,窗外可见厢房之门。宝珠就咧开嘴要恼不恼,表凶你对宝珠真是太坏了。

  梅英急急忙忙,正在见老太太,急得不得了:“这铺子呀,是四姑爷出的钱。”安老太太本来就在笑,袁训那话人人听见。老太太一听就笑了,猜得出这夫妻为这个一定拌过嘴,正笑到最好处,梅英就进来。

  “看你急的,是四姑爷出钱,更没有你的份,你急,难道还能入一股不成?”老太太调侃过,一个人又接着笑。

  一句话把梅英提醒,她急是为着什么?梅英就安静几分,又道:“四姑娘呀,竟然不告诉我们。”

  怕招来狼。老太太这样想,继续发笑。

  袁训此时,走到大门上。略停一停,半侧身子又往内宅中瞅瞅,嘴角噙笑。宝珠要审你,宝珠要你放老实,宝珠对你说,为了宝珠,你受些委屈有什么……。

  袁训笑容加深,深为自己的眼力自豪。

  他没有看错宝珠,并没有挑错人。以后自己离京,想来宝珠会是个讨母亲喜欢的好媳妇。

  他可以为了宝珠,宝珠却可以为家人,这话正中袁训心底深处,他娶媳妇,不但要他自己喜欢,还要肯为家人着想才行。

  表凶喜欢了,宝珠就吃苦头。

  一个上午,邵氏也来埋怨宝珠:“你倒还哄我们?”张氏也来抱怨:“宝珠太能耐了,婶娘们你也瞒?”就是玉珠这等清高的人,也有了一句话:“我们又不用你的钱,你怕什么?”宝珠涨红了脸消下去,再涨红了脸消下去,好似成了全家中唯一的罪人。

  你怎么敢隐瞒呢?难道看我们全是没见过世面的,还抢你的不成?

  宝珠一个字不敢回,一脸的虚心认错模样,才把这上午半天给对付过去。

  ……

  一室秋阳,缓缓茶香。南安侯在书案后,有意无意的望向对面的两个客人,心中却在想,可惜了我的好茶,却给这等人喝。

  在他心中的“这等人”,是他的内亲,文章侯父子。

  “也罢,你们也算是能钻营,竟然钻到我妹子府上,”南安侯语带讽刺,太能钻了。不过呢,本侯早就猜到你们是会钻的高手,除了会钻,此生倒别无能耐。

  哦,还真不能冤枉这父子二人。还有对女人上,文章侯父子也是个他被逼着上进发奋,仕途也算平坦。可不管去哪一处,人人都知道他赐婚下来一个不贤德的人,逼走他的妹妹,气死他的父母。就是他本人也无嫡生之子,不得不由妾侍候。

  这中间又有一些事情发生,老南安侯夫妻虽不是让媳妇气死的,侯夫人和文章侯也脱不开关系。

  这些名声,可并不好听。

  南安侯觉得自己眼眶湿润起来,强忍住,道:“你起来吧,看在你这一点手兄情上,这事情交给我吧。”

  “是是,”文章侯父子一起磕了头,告辞出来。

  出来见花木扶疏,气向胜过文章侯府多矣,文章侯面对这景致时,才有心服口服之感。想姑丈这数十年的外省大员,真的是银子没少挣,圣眷也不缺。

  他转思自己,这一回为了兄弟们,已添上几根白发,这是年纪已有,又忧愁所致。年纪已有,这上进二字,也就休提。

  就对儿子道:“世拓,你从现在起,这仕途二字,要时时放在心里才行。”韩世拓一听,就愁眉苦脸,让他当个规矩奋发的人,不如剥他一层皮。他就陪笑:“爹呀,这不是还有您在?”文章侯苦着脸:“为父我,老了老了。”

  韩世拓心想,论比老,你还能比姑祖父老吗?姑祖父一回京,就跑到都察院里去,如今是哪一个当官的敢不敬他。

  还有姜子牙八十才遇文王,还有还有……。

  当父亲的意识到他以前蹉跎岁月,当儿子的却在一旁腹谤,大器晚成的古人也太多太多,阿爹你怎么不自己先学学?

  “侯爷世子爷慢走,”有人叫住他们。

  南安侯夫人的丫头走过来,才轻施一礼还没有说话,文章侯就嚷上来:“哎呀,晚了晚了,这刑部里老钱叫我去说正事情,看我,竟然没空下来时间去看姑母。世拓呀,你代为父去看看姑祖母,”

  说过,逃之夭夭。

  韩世拓反应就慢上那么一慢,然后就只对着自己父亲背影发呆。

  你不愿意此时见姑祖母,当儿子的我也不愿意啊?

  但是不办法,韩世拓没走掉,只能随丫头去见南安侯夫人。

  侯夫人见到他,就恨得眼里冒火:“你们父子两个人,哼,也往那边去投靠去了!去问问你爹!可还记得你祖父离去时,是怎么交待他对我的!”

  韩世拓装模作样捧茶,把个耳朵丢给姑祖母。心想,祖父也晕了头,他就要撒丫子去见阎王了,还遗言中交待儿子们,自己的父亲和叔叔们,要当姑祖母的后援力量。

  这一样是兄长照顾妹妹,但姑祖父呢,人家活着在,人家官大,人家有权有势有圣眷,就照顾得好。

  姑祖母您那哥哥呢,正在阎罗殿上喝茶,有心照管也伸不长这手吧?

  “世拓,你在听不在!”南安侯夫人大怒,看你的阳奉阴为模样!

  韩世拓最会做小伏低:“哈,哈,姑祖母,我在听呢。”

  “我让你做的事,怎么还没动静!”南安侯夫人脸都有些歪斜:“我要听的没听到,就听到要成亲事要成亲事,”

  韩世拓心想,这没办法。袁训是有些能耐的人,梁山王小王爷背后提到他,虽骂,也翘大拇指。又有太子出面,袁安的亲事必定是轰轰烈烈,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般热闹。别说眼睛就盯着安家的姑祖母能听到,就是那背街小巷子上的人,也能听到个影子。

  “那你几时害了她!”南安侯夫人一出口,韩世拓腿一哆嗦,险些没坐住。见自己的姑祖母凶戾,好似恶鬼狱里出来的:“你答应过我,帮我对付她!让她不得在京里好过!”

  韩世拓再哆嗦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姑祖父南安侯不怒自威的面容。他敢吗?他不敢。

  但姑祖母当前,她正在喋喋不休:“你从小到大,花了我多少钱,你就是我的亲孙子,还记得吗?你我说的时候,可是三击了掌的。我的身后事,全归了你,世拓啊,这一口气,你也不能给姑祖母出吗?”

  女人真烦!

  韩世拓蹦出这个想法,再就干嗯口唾沫,无可奈何。

  有些话,是他在安家初进京时说过的,当时没想到后面的事。如安家四姑娘定婚袁家,哪个袁家你不好定,偏定到太子府上的那一个凶神恶煞。

  这凶神敲钱比鬼都精,精坏精坏的,世子爷还拿他没办法,就弄得有些怯他。

  再想到掌珠……世子爷眯起眼,掌珠妹妹,你实在的香喷喷热辣辣,勾人魂魄,又诱人肚肠。世子爷还没吃到嘴,满心里记挂着,更不舍得伤害掌珠。帮姑祖母出气的事,就此耽搁下来。

  文章侯见姑母的丫头来,不敢见,拔腿就逃。这世子爷,也是一样的硬头皮来的。

  南安侯夫人还在面前催逼:“如今我也弄明白了,她指着三个赔钱货找养老女婿,不行!把那三个赔钱货脸划花,让她没指望!”

  韩世拓盘算,安家行四的,不能惹;掌珠妹妹嘻,不舍得惹;那还有一个……就那个吧。反正随便折腾一个,糊弄姑祖母就行。

  秋阳高照在南安侯府外的上马石上,韩世拓翻身上马,已经又一次答应了南安侯夫人了的。

  ……。

  京里的秋天本就干燥,秋雨不下时,白天的日头可比夏天,明晃晃地把碧窗亮了,再明亮出窗外结果石榴树。

  宝珠对着窗外看,手中还是针线。做几针,就往外瞅一眼。见洗刷得干净的青石板路上走来的,还是只有家人丫头,不禁又和昨天一样的气馁。

  她的手边,放着袁训送来的纸卷儿。

  表凶足的有三天没有上门。

  宝珠微微叹气,难道是审他问他,他在赌气?

  如果赌气,又怎会为铺子还尽心?难道是当时让自己凶的没想到生气,回去想想他受了委屈,又小心眼的一个人躲着去生气?

  又开解自己,按理说这已是八月初。余伯南下秋闱的日子就要到,祖母昨天才让人去送过吃食,而离宝珠成亲的日子,更近了。

  表凶避嫌不来,也是应当。

  宝珠心中七上八下的转着,有不多的忧愁上眉梢。是生气呢?还是不生气?把宝珠闷在这里,实在难过。

  眼帘中,忽然有一件衣裳一闪。宝珠精神一震,头一个感觉,这不是家里的人。定睛去看,见是一个满面笑容的中年妇人,正在带路家人的陪同下往这里来。

  宝珠面庞发烫,最近来的外人,十有八九全是为了她的亲事而来。就叫红花:“去听听这是哪一家子?”

  红花去不多时回来,缩着头笑:“给大姑娘寻的亲事。”

  宝珠眼睛一亮,那大姐姐就不用总往外面去,可以安生地当个闺阁中人。掌珠在家也是一样的坐不住,但至少是在家。

  宝珠也动了心思,低低地笑:“我们去听听。”主仆转到老太太后窗那里,很八卦的往里看。

  让红花听对了,的确是给掌珠寻亲事。

  老太太对面,坐着中年妇人,生得干净爽利,说话也脆蹦蹦的往外去,和掌珠倒有几分相似。老太太正在吩咐:“请二奶奶和大姑娘出来见见老亲。”

  这份子老亲,安老太太找的苦。

  掌珠生得是过人的,但是性子泼辣,指望她让人,不知道是十年以后,还是八年以后的事情。京里亲族扯亲族虽然对年纪的少年不少,可安老太太可不敢轻易给掌珠寻上一个。

  寻的不好,她是不怕掌珠受气,只怕人家受足掌珠的气。然后呢,带累着老太太丢足了脸面,还失了亲戚。

  近亲中不敢为掌珠找,就找远亲。这一门子老亲,远得出了五服再五服,都可以不算是亲戚,但时常和京中亲族有走动。家境呢,是殷实的,是生意人家。儿子呢,爱武不喜文,前科去选武状元落了第,但功夫却是亲戚们中都说好的。

  亲戚们中都是斯文的人,见到敢去考武状元,自然说好。因为别人都说好,这当儿子的兴兴头头的,让家里花钱又请了名师,下一科还要考。

  年纪不大,比掌珠只大一岁,今年十六岁,人人都说他苦学上两年,武状元是一定的。

  老太太为掌珠寻女婿,可是煞费苦心。

  首先这是生意人家,管事大奶奶,人家只有喜欢的。再来女婿一把子力气,掌珠要想好,只有她捏的。就算房中欺负女婿,也是人家爱她喜欢她让着她,真的欺负,掌珠还不行。

  老太太怕找个文弱的,让掌珠折磨出病来。

  而掌珠要当官的,家势小她看不上,老太太也知道。

  这女婿是亲戚中间夸赞的,立誓要考武状元。文能出官员,这武将军功,出来的还更快。自然的,老太太如今也一样的心疼掌珠,早就盘算着自己还能活好些年,胞兄虽就要归老,但身子骨儿康健,胞兄在,自己在,这女婿武状元出来,在京里当个值,什么城门上将军,运气好还能往宫门上去,时见天颜。去打仗,老太太是舍不得的。

  这不就当官了,可以让掌珠满意。

  算盘精括括的老太太还有后着,还有宝珠女婿呢。他受太子照应,受宫中照应,照应到掌珠女婿当个城门将军,应该不在话下。

  这位老太太,算盘从来精明。

  她前一阵子不说,是又要忙宝珠亲事,又要冷眼旁观二房折腾。如她所说,二房里不折腾够,是不会听老太太的。

  现在离宝珠成亲没几天,嫁妆已齐,可以松口气儿。而掌珠呢,看她颜色钉子也碰了不少,总该明白点吧。

  宝珠亲事前,把掌珠亲事定好,等宝珠成亲后,就只忙活玉珠的。宝珠成过亲,就办掌珠的嫁妆。

  姐妹全是一年的人,对方人家听说是南安侯府的老姑奶奶,没见姑娘就说愿意,说今年就要成亲。可老太太还存个心眼子,你愿意,还得我们家这一位说好才行。

  这就今天请过府,先亲家见见面。那当儿子的,等下说来接母亲,就便也让掌珠见一见。老太太早外面见过,生得气势英伟。

  她色色想的周到,料想掌珠也没有什么说的,稍微有点心眼儿为自己,也应该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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